发出顶撞的试探。
叶斋行本替他轻轻抓着头皮,揉着泡沫的发丝。听到这句,他看向叶津折露出了狡黠的眼的皮相,听见那调皮家伙继续问:“可以吗,大哥。你骂我,我骂回你。你教我的。”
“……”叶斋行知道叶津折没有太过醉醉醺醺,还能扯起鬼脸跟他玩闹,“原来你一直想报复的人,是我?”
叶斋行的声线是一贯冷漓的。
可是叶津折习惯了他面冷心热,两兄弟聊着天。
“小时候,你就把我们管得很严。”
“是。”
“你那时候,把我们吓哭了,还会给我和挪因买吃的。你不是害怕被家长骂,而是嫌我们哭得吵噪”
“我现在也是。”叶斋行话如其人,雷霆手段,独断专横,不容任何人反抗或质疑。
“闭上眼睛。”给叶津折的头发冲水。
泡沫落在眼睛里,叶津折想去揉。叶斋行却告诉他:“别动手,”自己用清水替叶三冲刷着,自己替叶津折轻柔地拭去叶三眼皮上的洗发液。
“我只想我们家四个兄弟,不想多一个。”叶津折的愿景,其实很平凡,也很知足。
叶斋行故意地问他:“那少一个呢?”
“更不行。”叶津折哼哼道。
就好像是叶斋行故意去逗叶津折一样。
叶津折皮肤被烫出了淡和的粉色。
“你明天去把叶捕禅接回来。”突然,帮他洗到目前为止,叶斋行发出了令他一下子如遭冷水的痛击。
叶津折以为听错,侧目讶然地望向了说这话的叶斋行。
叶斋行帮他洗澡,是为了这个?
不。他是叶家老大,他想干什么都可以。他只要一声吩咐,没有人不听他的话。
“我不去。”叶津折眼中略微清明了一些,被滚烫的泡澡水烫得脑目也冷情了许多。
叶斋行轻飘飘的一句,分量却无比铅重落在了叶津折心上:“你只需把他接回家里。”
“我不会去的。”
叶斋行施施然,略抬眼深瞥着依旧年轻天真的叶津折,语气岸然:
“真那么讨厌一个人,那么抗拒一件事情,你的做法,不应该是逃避,而是想办法主动出击解决。”
老生常谈的化被动为主动。
“不能拒绝,就去享受。”哪怕是享受命运的崎然安排。“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该永远是在温室下的小花小草。你难道要一辈子缩在你哥哥们的庇佑下么。”
听到叶斋行的话,叶津折又绝望可又抱有一丝希望地想着。
他以为他哥的话是富含深意。一定是经过多方磋商后权衡出来的做法。
也不过是让自己却把两家人的面子弄缓和一些。并不是向叶捕禅一家妥协。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没错。叶津折心里安抚自己。
第二天一早,叶津折走在了医院住院病房的外面。
昨天他有多神气,今早就形成了鲜明的落差。
叶津折进入病房后,叶捕禅正做着最后一次包扎上药。
伤口好在很小,接近发际边缘缝针后,只需要把刘海碎发放落下来,完全可以遮挡伤疤,丝毫不影响叶捕禅的美貌。他依旧可以唱跳全能完美无瑕出现在镜头。
叶捕禅表情悠然,举止娴静。尤其是目睹叶津折进门后,竟然噙着短短的笑意,向叶津折打了声招呼:“早。”
叶津折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一直处于低位的人,才是最大的胜利者。
他也后悔了,他怎么会听信叶斋行的话。
叶斋行也一定和叔叔叶季敏家有过什么交谈交易。而双方谈妥了,叶斋行也答应同意让叶捕禅回家。所以,今天派自己来接这个私生子回家。
叶津折越想脉络越清晰明了。
他为什么永远都是反应迟钝的最后一个人?
今天没有出现叔叔婶婶,仿佛是给叶三这个最不能接纳新成员的离经叛道者的重新改过和好好表现的机会。
这一切,在叶津折眼中无比讽刺。
原本要嘲笑出来的话,如今到了嘴边一句也吐不出来。
“是你来接我?”叶捕禅看见了,叶津折身后没有任何人了。
所以,叶津折是代表叶家来接自己回去的。
叶津折想转身就走,可是叶捕禅继续笑笑:“我以为我昨天就能回家里。大哥让我留院观察多一晚上。说对我恢复好。”
听到这话,要离开的人顿感无比恶心。
“你怎么没死在医院?”
很坏的一句话,不该从原本叶津折嘴里说出来。可是,还是忍不住,像是只剩下可笑反击这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的苍白谩骂。
“哥,以后当着媒体面,你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
叶津折想发疯了。他明白了,叶斋行是彻底接受眼前这个闯入者。只有他自己由头至尾还蒙在鼓里,乐呵呵地真以为和叶斋行诠释兄弟情深。
“这些媒体,他们会乱写你,中伤你。”叶捕禅“善解人意”地说道,“把你的精神世界搅得一团糟。”
叶津折略微怒极,打断他的话:“原来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今天是你涅槃凯旋之日?”
叶捕禅表情如雪,清贵得仿佛落寞的旧贵族。“你现在明白也不迟。”叶捕禅不装了,眼里噙着终于志满意得的笑。
不迟。
不迟就见鬼了。叶津折好像被人从头到尾戏耍了一遍,最后还傻乎乎听从叶斋行的建议,温顺地去医院接这个私生子。
叶津折非常后悔,后悔昨天奶咖怎么没用劲,后悔他的保镖怎么呆如木鸡,后悔他自己昨晚怎么没添上一笔,好让这个人在医院多待点时日。
又或许,把这家伙打成一定的严重程度,他婶婶就不舍得让叶捕禅进入自己家受苦受累。
“能不能滚回你自己家。滚回你的家。你又不是没有家的人。”
这句话不是问话,也不是单纯的陈述。在叶捕禅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