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陪你姐,你的工作我赶。”
十年前,正值那场跨过鸭绿江的战争,吴勇是冷梅彼时的男朋友,当时传言牺牲了,但其实人活着,只是中途转了队伍,档案改的慢了点,而冷梅在痛苦万分中,正好萧文才体贴周道,组织又催她结婚,她就结婚了。
而她遇到混混的那一回,也是在团里听说吴勇受伤了,三更半夜一个人悄悄往空院跑,想去打听消息,才遭遇的意外。
原来萧文才一直在部队上,冷梅也甚少去婆家,彼此相安无事,冷峻就很不喜欢吴勇经常记挂他姐,也刻意跟吴勇保持着距离。
可如今萧文才回来了,冷峻本以为姐夫会细心照料,让姐姐好起来,岂知萧文才不但没有拿钱给冷梅治病,反而还问她要了很多积蓄,一回家就大兴土木,去帮兄弟们盖房子,一周时间,他姐险些死在村里。
他母亲梅霜一直在嚷嚷,想让冷梅赶紧跟萧文才离婚。
但军婚,是军人一方不答应离就很难离得掉的。
而且萧文才表面人挺老实,可每回把他姐带回家,总要弄病了回来。
可要说离婚吧,他又坚决不肯。
于一直关心他姐的吴勇,冷峻也就没那么反感了:“营长,谢谢你的关心。”
他本以为小小一个市歌舞团,观众应该不多,还特意回家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刮了个胡子才去,到门口一看,倒抽一口冷气。
大礼堂的门口人头攒动,且不说进门了,台阶都挤不上去。
而公告牌上写的领衔主演赫赫然是:陈思雨!
瞧那阵势,全城的小将应该都来了。
提着行李箱的冷峻目瞪口呆。
……
因为白天一场大闹,今天不止有普通观众,还有很多不要票就可以进的小将,整个大礼堂人山人海,人满为患。
白家人挤在人群中,白云还举着小喇叭,也快被挤成大饼了。
不过今天他们非来不可,毕竟陈思雨原来只上过两场,而且都是舞蹈片段,唱的并不多,一十八岁的小姑娘,从头到尾挑大梁,只要她有一点点失误,白云就能举起小喇叭,号召小将们上台,给她来场批评大会。
转眼乐起,开场了,白云手肘着嫂子的脖子,眼睛亮的跟黄鼠狼似的。
听着周围的半大小子们不吭声,白云也不吭声,白母被压的难受,嘶着嗓子问:“白云,有没有问题,能不能搞她,啥时候搞?”
白毛女是落魄的,悲惨的,同时也是受人尊重的,但无法让人产生遐想。
而喜儿是活泼的,大方的,明艳到让所有热血贲张的小伙子都发自肺腑喜欢的,快三十岁的徐莉就算技艺再精湛,也演不出十八岁的小姑娘的青春和蓬勃,但陈思雨可以,因为她正值妙龄。
二九芳华。
灯光将袄儿打成了褐红色,裤子是孔雀蓝,恰合体的衣服将十八岁少女曼妙的身材勾勒的格外动人。当‘风打着门来门自开,爹爹带着白面来’的歌声响起,她独特的,高亢而甜美的声线不比徐莉低沉,带着股朝气蓬勃的爽辣劲儿。
舞台上漫天飞雪,半间破屋,台上的喜儿满面笑容,台下的小伙子们也全发自肺腑的咧开了嘴巴,笑的跟大傻子似的。
没有人吵,也没有人闹,更没人随地吐痰不文明。
脚臭,汗臭,人挤人,人贴人,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们在静静享受此刻,过年,归家,白面饺子的幸福。
白云又不傻,她要敢捣乱,这帮小伙子就能给她踏上群众的一万万只脚。
当然,她是不会放过陈思雨和徐莉的。
剧团最近增加了人手巡夜,而且大家进出都结了伴儿,不好下手,她的目标就依然在轩昂身上,毕竟他是学生,而她,是老师!
……
一场表演酣畅淋漓。
而在从头至尾表演了一场《白毛女》后,陈思雨对于这个年代特有的,东方芭蕾有了一种全新的定义。
它不像《天鹅湖》,《罗密欧与茱丽叶》一样有一种西式的,高雅的,高高在上的美,可它朴素,热情,贴近生活,它是真正生在群众中间的艺术。
而演员的快.感,来自于观众的肯定和认可。
当她作为喜儿在台上时,台下的观众远不像她后世所看到的那般,会带着高傲与傲慢,用目光审判她。
他们朴实,热情,且热爱,沉浸于她所带来的表演中。
那种成就感,比上辈子表演西式芭蕾时所能体验到的,多了太多。
因为是新角儿头一回演出,团领导们都在,自陈思雨下来,一路都在鼓掌。
阔别二十年后头一回完整的跳了一整场舞,陈思雨自己也很开心。
但蓦的回头,就见徐莉躲在黑暗中,正在抹眼泪。
就好比孩子长大,母亲自会老去,当新角绽放,便是老角告别舞台之时。
陈思雨可太理解徐莉的落寞与委屈了。
因为上辈子的她25岁时,就曾经历过,她最热爱的舞台,十八岁的小姑娘跳了上去,接受欢呼和赞美,而她,坐着轮椅,望着那青春芳华的小姑娘,回味,咀嚼着自己曾经的光华岁月,感慨着观众的热情,和遗忘她时的,速度之快。
此时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而且徐莉即使再自我压抑,她的心理上,也难捱对陈思雨的嫉妒和厌恶。
因为舞台于舞者,是比情人,丈夫,孩子还要重要的东西。
但现在,陈思雨无情的,从徐莉手中夺走了它。
“徐老师。”陈思雨轻唤。
徐莉挥手说:“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呢,早点回家。”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默了许久再睁开眼睛,看陈思雨还站在自己面前,她深吸一口气说:“小心着点白家人吧,他们今天又来了。”
“好。”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