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十一娘羞涩地低下了头,扭捏道:“娘,她都跟你们说了呀?”
“你以为呢?”范太太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在出事之后,她特意来说明情况,我和你爹哪能这么淡定?”
好了,她有些明白了。
这件事要么就是封三娘施法失手,要么就是防止她的父母担心,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还得等到封三娘来了之后才能弄清楚。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守门的仆人进来通报,“老爷,太太,咱家十一娘子的好友封娘子来了。”
“啊,三娘子来了?快……”范十一娘惊喜不已,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范太太拽了拽衣袖,示意她去看范祭酒。
范十一娘扭头一看,果然就见自家父亲脸色黑沉。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声替自家好姐妹求情,“爹,来都来了,您就让她进来吧。”
范祭酒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还不快请进来,不然不是让人说咱们家失礼吗?”
仆人得了准话,立刻应了一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范十一娘松了口气。
但这样一来,身为客人的江停云几人,就有些尴尬了。
范家明显是有了内务要处理,偏因着秋容的缘故,他们还不能立即告辞。
这种时候,江停云就要庆幸,自己前世无论在学校还是在职场,都算是个风云人物。
要做一个风云人物,首要条件就是脸皮要厚。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得就只会是别人。
但很显然,范祭酒也是深谙此理的人,所以尴尬得脚趾扣园林的,就只能是脸皮不够厚又舍不得走的江帆了。
至于席方平,憨憨怎么会觉得尴尬呢?
没过多久,仆人再次回返,领进来一个眉目清艳,身姿窈窕的妙龄女子。
那女子梳着元宝髻,插着孔雀金钗,身上穿着水红衫子,既美艳又娇憨,十分惹人怜爱。
江停云用赞赏的目光看了对方一眼,就迅速收回了目光;江帆则是目不斜视,全副心神都在秋容身上。
唯有席方平大大咧咧的,满目惊艳地直盯着人家姑娘看,显得十分失礼。
“咳!”范祭酒重重咳嗽了一声。
席方平猛然回神,脸颊臊红地冲封三娘拱了拱手,不敢再看了。
封三娘走到近前,先对范祭酒夫妇盈盈一拜,“三娘给伯父伯母请安,伯父伯母万福。”
范祭酒看起来老大不高兴,却还是语气生硬地说:“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反倒是一直很好说话的范太太,对封三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只是搂着自己女儿亲香,看都没看她一眼。
封三娘也知道自己理亏,起身后走到她们母女身边,一边讨好范太太,一边询问范十一娘的情况。
范十一娘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封三娘的手笔,也不敢乱说,只能顺着先前封三娘说过的话往下顺。
“你不是说了,这次做法万无一失吗?怎么还连累了秋容姐姐?”
封三娘微微一笑,为她和范十一娘的心有灵犀。
她蹙眉道:“我也不大清楚,大约是在我施法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同样施了法。而且我们两个想要用的还是同一具身体,这才出了差错吧?”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也一直忙着寻找范十一娘,还没来得及去查。
虽然她们这没对过的口供说得挺圆的,但江停云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问江帆:“阿帆,给你们符篆的那个道士,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封三娘更是目光灼灼,希望能得到一点线索。
江帆的记性很好,他略微思索了一番,说:“那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叟,穿一身褐色道袍,十分蔽旧,头上带着四方太平巾,脸型消瘦,山羊胡子。哦,对了!”
他猛然想起对方的一个显著特点,眼睛一亮,“他左边眉骨上,还生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想来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
听他说完,封三娘眯了眯眼,有些咬牙切齿,“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道:“诸位,妾身少陪了。伯父伯母放心,这件事,我必然会给十一娘一个交代。”
说完,她就化作一阵青光,消失在了原地。
江停云瞳孔一缩:五行遁术!
这封三娘竟然会这么正统的道家遁术,看来在狐仙里面,也是出身名门了。
众人本以为,封三娘来去匆匆,大家又会陷入只有江帆尴尬的境地。
但出乎意料的,范祭酒竟然主动开口了。
“你叫江帆是吧?”他伸手点了点江帆,示意他上前。
因着先前的事,江帆心眼里不打待见他。
但对方毕竟是长者,还曾任国子监祭酒,等于是天下最顶尖的老师之一。
作为一个书生,江帆实在是不愿在对方面前失礼,就上前行了个礼。
范祭酒问道:“你可是铁了心要娶秋容姑娘,不管她附到了谁身上?”
“那是自然。”江帆斩钉截铁,“不管她附到了谁身上,在我眼里,她就是秋容。”
秋容神色动容,恨不得立刻跟江帆离开。
范祭酒又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她曾经可是个鬼类。纵然如今因她颜色姣好,你对她钟情。焉知日后她年老色衰,你不会因此而嫌弃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范祭酒的神情很是严肃,但众人就是从他那公事公办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嘲讽来。
而江帆本应该因他的质疑而心生不悦,却很神奇的被这股嘲讽给抚平了所有的不满。
他正色道:“还请范公放心,江帆若得秋容,此生绝不二色!”
范祭酒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把浑身的气势都放开了。
但江帆却是心思清正,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