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一个坑,需要的火药最少得有几十斤,只需要暗中查访最近有谁大量购买硫磺,那多半就是凶手了。”
林如海再次叹服。
果然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若论朝堂争斗,林如海自问不输于人。但若论查情审案,他在谈知府面前,就要退一射之地了。
两人说话间,书房也到了,留在书房陪皇甫夫人的江停云急忙出来迎接,“小侄给世伯请安。”
看见江停云,谈知府诧异了一下,“你昨天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在江停云回乡之前,他也是派儿子来送过仪程的。
江停云道:“此事说来话长,世伯还是先到里边坐吧,里边还有一位贵客在呢。”
“哦?既有贵客,下官自该前去拜见。”
虽不知谈知府在平民百姓面前如何,但因有林如海在侧的缘故,江停云两次见他,这位知府都十分随和。
待进了书房,皇甫夫人前来见礼,谈知府一见之下,顿时惊为天人。
“不知这位夫人是……”他目光灼灼地看了皇甫夫人一眼,又急忙垂眸避过,眼中全是赞叹与欣赏。
比起林如海一心敬爱夫人贾敏,谈知府就比较博爱了,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给天下所有美人一个家。
只不过,他固然爱美色,却也不会被美色迷昏了头。
在没进书房之前,江停云就提醒过,书房里这位是贵客,谈知府就猜测这位夫人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自然不敢纵情冒犯。
他能从一届寒门进士做到这知府之职,办事能力固然出众,但明白什么便宜能占,什么事不能做也很重要。
果然就听林如海介绍的:“这位是皇甫夫人,本是一位得道的狐仙,因心存慈悲,想救那一船被拐卖的孩子,所以才截住了云哥坐的官船。”
林如海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却也避开了狐仙报恩,还有江停云自幼修习道术之事。
虽然江停云不会用道术害人,但他日后毕竟是要走科举路入官场的,身上背一个与鬼神勾结的名声,容易落人口实。
因而在林如海口中,皇甫夫人之所以会找到江停云,全因江停云是乘坐官船回乡,被皇甫夫人误以为他是某个官员。
谈知府点了点头,并没有深究,而是直接问起了关于那艘船的细节。
比起林如海来,善于断案的谈知府问得更加精细,皇甫夫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问完之后,谈知府也十分爽快,当即就道:“待下官回去之后,就调兵遣将,一定将那艘船截住,不放跑一个贼人。”
皇甫夫人赞道:“大人高义,妾身愿助大人一臂之力。明日午时,大人只管带人到码头去便是。”
话音刚落,她便化作一团红雾,倏忽又收作一团鹅蛋大小的红光,钻出窗棂,便不见了踪影。
谈知府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却见芳踪已杳,徒留暗香浮动。他又是钦羡又是怅然地感慨道:“果然是神仙中人!”
林如海与江停云对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调侃道:“谈兄的爱美之心,让下官自愧不如啊!”
谈知府笑道:“林兄是个君子,下官却是个好色之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下官只不过是比常人更甚而已。”
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毛病,这个时代也不觉得男人好美色有伤大雅。
只有江停云暗暗蹙了蹙眉,对他的观点极不赞同,却也不好交浅言深。
只盼日后若是有机会,劝一劝这位好色的谈知府,□□伤身呀!
谈知府很快就告辞了,林如海也还有公务处理,江停云便去上房陪贾敏说话,得到消息的黛玉和长生,一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了。
至于小表弟林琅,小婴儿虽然精力旺盛,但觉也多,早就被奶娘抱到侧间哄睡了。
“表哥!”小黛玉看见他,眼睛一亮直接扑了过来。
江停云急忙弯腰把她接住,抱在怀里颠了颠,玩笑道:“怎么才一日不见,表妹就好像轻了些?”
黛玉立刻怼了回来,“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表哥已三载不见,自然为伊消得人憔悴。”
果然是伶牙俐齿的林妹妹,自幼口舌便不饶人,江停云乐得哈哈大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好丫头,你这张嘴,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将来怕不是要做个针砭时弊的名士。”
贾敏嗔道:“你快别哄她玩了,这丫头本就不爱针织女工,若再信了你的话,将来怕是更了不得了。”
“这怎么能是哄她呢?”江停云却不赞同,“表妹生来聪慧,读书识字更是闻一知十,举一反三,又有姨丈时刻教导提点,对于天下大事,不比旁人更有见解?”
有了表哥撑腰,黛玉可得意了,冲着母亲做了个鬼脸,就把脸颊埋进了表哥怀里。
贾敏叹了一声,忧愁道:“哪个做母亲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随心顺意?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在娘家时怎样都无所谓,可到了婆家,哪里还能容她任性?”
想当年,她年幼的时候,也是被父亲当成男儿教养,读书人字比两个哥哥都强。
可那又怎样?
大哥虽然整日沉迷金石,对于诗书一窍不通,可照样继承爵位;
二哥虽然十年寒窗都没读出个名头,但父亲临终时一道遗折,他立刻就有了官身,比金科状元初次所授的品阶都高。
她书读得再好又如何?最大的作用也就是与夫君红袖添香,琴瑟和鸣。
若说她心中没有半点怨气,连她自己都不信。
有了自己的前车之鉴,又如何忍心让女儿步了自己的后尘?
只是早两年他们夫妻无子,林如海要把黛玉当成男孩养,算是有个寄托,贾敏也不好反对。
如今倒是有了个林琅,但黛玉在读书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