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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梦魇(2 / 3)

嫖赌,从不顾妻女死活。

但他却给自己找借口,自己之所以整日不干正事,全是因为没个儿子,不知道自己若是累死累活的,挣下偌大家业会便宜了哪个吃绝户的。

如果他有了儿子,哪怕是为了儿子日后成家立业呢,也会改邪归正,好生经营家业的。

入梦神机这种法术之所以能被归类到神通里,就是因为这法术十分玄妙随心。

它不止随施术者的心,还会探查中术者内心的想法,编织出最能让中术者信服的梦境。

意志不坚如何三郎者,根本不可能看出破绽。

所以,梦境里的何三郎连得三子,置业勤恳且经营有方。妻子祝氏温柔和顺,还主动替他纳了两个美妾。

妻贤妾美,子孙满堂,这才是他何三郎应该过的日子呀!

只是,随着儿子们逐渐长大,何三郎就发现,日子开始不那么顺意了。

孩子长大之后,依旧爱吃爱玩,挥霍无度。但因为何三郎自己就是这种人,所以一开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直到三子各自成家生子,妻子祝氏撒手人寰,他年纪老迈,不能再经营家业之后,三个孝顺儿子立刻就翻脸无情。

一个儿子骂他老而不死是为贼;

一个儿子嫌弃他贪权恋势,一大把年纪了还霸着家业不放;

最小也是最得他疼爱的儿子埋怨他,不该生两个哥哥,平白分薄了独属于他的东西。

他们只对那偌大的家业感兴趣,一说到要赡养老爹,就一个个推三阻四,各有借口。

老大说爹平日里最疼小儿子,应该让小儿子养活他;

小儿子则说大哥是长子,分的家产最多,赡养老爹的责任应该大哥来担;

二儿子只说宠爱和产业他两头不占,这种事情别来找他。

劳心劳力将三个儿子养大成人,到头来却没有一个儿子愿意给他养老。单看梦境觉得他可怜,结合现实就知道有多讽刺了。

梦境的结局,是小儿子悄悄将他推上了大儿家的墙头,便甩袖扬长而去,根本不管他一个古稀老人摔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何三郎在对儿子的咒骂声中惊醒,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呆坐了良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跳起来破口大骂:“姓黄的老不死,你这个老狐狸不愿意帮老子也就是了,还这般作弄老子。

亏我爹生前一直视你也为知己,你就是这样对待故人之子的?若我爹泉下有知,怕是会恨自己眼瞎错看了你!”

跳着脚咒骂了一通之后,他又重新躺回榻上,几次翻来覆去,梦里的场景始终在他脑中萦绕不去。

他以为自己后半夜睡不着了,却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梦乡。

然后,他又做梦了,两次的梦境似乎还是联动的。

再次入梦之后,先前梦境的内容在他脑中清晰如昨,于是他也不再执着于生儿子。

——反正生了儿子也不一定会为他养老送终,他干嘛不趁自己还年轻,多快活几年呢?

这次梦里的情况和现实非常接近,他只有三个女儿,他也和现实中一样,整日里只顾自己吃喝玩乐,从不管妻女的死活。

妻子祝氏劳心劳力,把三个女儿都嫁出去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三个女儿孝顺,女婿们也很贤德,轮流奉养岳母,祝氏终于苦尽甘来,日子逐渐好了起来。

何三郎却是整日里醉生梦死,等到钱财用尽又染了一身的脏病之后,再没有一家妓馆肯收留他,也没有一个亲朋好友肯接济他。

想重新回家找妻子拿钱时,他才发现三个女儿出嫁之后,妻子已经许久不在家里住了。

再想找三个女儿时,他才猛然惊觉:因为女儿的事他从来没有操心过,三个女儿到底嫁到了何处,他竟是一无所知。

为了活命,何三郎最终沦为的乞丐,夏天受暑,冬天熬寒,饥一顿饱一顿不说,还时常会因为争抢一点食物,被别的乞丐殴打。

寒来暑往不知几度春秋,他辗转乞讨度日,早已不知家乡的道路在何处。

这年冬日,天气严寒,才十月不到,便有鹅毛般的大雪纷扬而下。

几乎片刻之间,天地便趋于一色,粉妆玉砌一般,似是青女倩居之胜境,不似人间应有。

对于围炉温酒的富人来说,这样的大雪乃是天赐奇景,他们或在自家园中,或约上三五好友泛舟雪湖,吟诗作对,饮浆浮白,好不快活。

但对穷人来说,却意味着要不停地爬上爬下,清扫屋顶积雪,连一个整夜的觉都是奢望。

因为一旦房屋倒塌,便是一家子性命全无。只有熬过了这雪色严冬,才有机会笑言一句:瑞雪兆丰年。

何三郎自然不是富人,他甚至算不上穷人。

他只是个乞丐而已。

随着和他一起寄居破庙的乞丐一个一个冻死,他的内心也越来越绝望。

一开始,他还想着:我还能熬过这个严冬吗?

到后来,他却只敢想: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麻绳专挑细处断,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天傍晚,他冒着风雪乞讨回来之后,才发现那座容身的破庙,也终于淹没在了无情的风雪里。

这意味着,他最后的栖身地没有了。

绝望的何三郎却不敢停留,只能揣着吃剩的半个窝头,不停地在雪地里行走。

多年的乞丐经验让他明白,这种时候,一旦他停止行走,也就意味着生命到了尽头。

浑浑噩噩间,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上的落雪终于停了。

何三郎松了口气,扶着一棵被雪光染成银色的树干,抖了抖自己略显僵直的躯干,想要舒缓一下酸痛难忍的脚踝。

此时万籁俱寂,既无人声,也无鸟鸣,煌煌天地间仿佛只有他这一个生命在挣扎徘徊。

何三郎自感凄然,回想起幼时承欢于父亲膝下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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