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馋的……
谢双瑶也没问这些海盗对买活军的军事力量怎么看,现在身为阶下囚,人家很难给出客观的答案。不过她也并不想和郑氏兄弟火拼,还是觉得黄谨的收服提议比较香,理由当然有很多,最有份量的便是郑家现在拥有规模最大的华裔远洋水手群体,而且航行范围极大,在整个东亚的船厂人头也都很熟,对于现在连河船工都想要的买活军来说,这笔人力资源就是最宝贵的财富。
“眼下我们的高层里没有太多十八芝的仇家吧?”为了慎重起见,她再确认一次。“沿海的百姓们呢,有没有什么区域和十八芝有血仇?”
“那倒是没有,”张局长如实说,“按俘虏的说法,以前十八芝都是在长崎那一带跑贸易的,跟随大华商李旦做事,他们那批人,不会到岸上劫掠百姓,嫌油水不足,都是在海上黑吃黑,而且叶落归根,颇为照拂家乡,在闽南的人望是很高的。”
以如今敏朝禁海的形势,可以这么说,在海上跑的船就没有什么无辜的,黑吃黑是常态,掳掠地方——如果掳掠的是东瀛吕宋,那都还算是相对好的,谢双瑶也不觉得自己能找到一支纯白无暇的海盗军,不会对十八芝所有人的过去寻根究底,她点头说,“那就是可以吸纳的了。”
买活军现在对于一些外部势力,是予以坚决剿灭,还是给予融入买活军的机会,主要的判断标准是和他们自己的势力有没有死仇,比如说延平郡王,在本地鱼肉百姓,剥削过甚,留在本地的龙子凤孙就没什么好结果,恶贯满盈的那些被当场处决,其余人送到矿山为奴,年纪小于十岁的则打散了送到各地的矿山奴营中做杂事,不过也给他们上学的机会——在买活军这里,只要不当场处死那就一定都是要上学的。
这些孩子服务了十年之后,是有机会转为平民的,其余人就要看自己的运气和表现了。说实话,谢双瑶也知道这个政策不是特别的公正,会出现做了一样的事,但A因为有仇家在买活军内能发声,B的仇家已经死完了,如此A被治罪,而B成功融入买活军的现象。不过她追求的也不是彻底的公正,而是有效的统治,因此便只能这么接受了,只能说不管什么时候,运气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郑地虎已经知道那一战的始末了吗?”她拿八卦配饭还是吃得很香的——因为在云县的关系,物产相当丰饶,又有海鲜,这顿饭很丰盛,有烧黄鱼、蒸青蟹,还有在冬日很难得的暖房鸡毛菜,汤是紫菜蛋花汤,不在海边现在可没有新鲜黄鱼、青蟹吃,现在买活军往外卖的多数都是咸呛蟹,渔民在船上就做了起来,因有雪花盐,倒是比外头的味美,也相当畅销。
黄花鱼只下了一点酱油,起锅时淋一小勺镇江香醋,鱼肉蒜瓣一般,块垒分明,而且一点刺没有,鲜美异常,鱼汁淋在白米饭里也是美味,张局长已经吃饱了,而且中午吃的也是黄鱼——谢双瑶吃的也是食堂菜,只是她最近实在忙,是小吴帮她打回来吃的——但他看谢双瑶吃饭还是有些吞口水。
“知道了,他下午反复问的主要就是那一战的经过。”说到这里,张局长也不禁有一丝笑意,“估计是没想到射程和精确度会带来如此碾压的优势,这一次回去之后,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和天龙禀报,以后我们的船只应当不需要惧怕海盗了。”
这就是技术代差的威力了。现在十八芝乃至荷兰人、弗朗机人的船上,普遍使用的火.炮都是红衣炮——这实际上已是这时代最先进的火炮了,敏朝现在还造不了,官军这里,前些年千辛万苦地从壕镜的弗朗机人手中购买了不少红衣大炮,并在宁远守城战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甚至连徐子先大人的下野,都和红衣大炮有一定的关系——不过这是题外话了,总之,弗朗机人对壕镜的占据,之所以得到朝廷的默认,便是因为壕镜有他们的炮厂,而且他们也愿意卖给 朝廷。
这种红衣大炮,比敏朝从前所用的那种轻型前装,甚至是枪、炮不分的小炮,固然是先进了许多,用以守城,‘血肉横飞,几无可制’,但也相当沉重,只适合大规模会战,若是在商船上,并不能布置过多,否则吃水太深,商船就无法载货了。不过葡萄牙人、荷兰人都有以类似火.炮武装的战舰,在吕宋一带耀武扬威,维护本国船只的通行权,并对过路的敏朝商船收取保护费,此时在南海,如果不做两国的买办,是很难自由通行的,其原因便在于这红衣大炮。
自然了,这样的军国利器,朝廷的匠作也在全力仿制,这也是徐子先在朝时所竭力奔走推行的‘西学’之一,这位老大人能在下野后举家投奔买活军,真不是没有缘由的,在朝时他就是颇令人侧目的西学党,和西林、阉党的关系都不紧密——对于其余西学,朝廷的态度极为保守,但他们尚且还是承认,这红衣大炮的威力要比自家的所有炮台都大得多。朝廷在造炮上,实际上已落后于外夷不少了。
而在谢双瑶这里……她可以选的就很多了,谢双瑶采取的是跟随战术,她是这么选择攻坚目标的:永远比主流先一代。比如说,现在以及未来两三百年内,流行的都是这种射程最多1.5公里(精确射击距离大约是1公里),重量一吨的前装炮的话,那么她就会在自己能搜索到的材料里,选择介绍最完备,工艺(看着最简单),射程大概3公里(精确),重量在700公斤到1吨之间的后装炮进行仿造。
科技树是得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