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着,速度虽然慢,一小时也就两公里左右,而且从烧煤的角度来讲,这两公里的路费还很贵,或许还真不如抛锚,但再慢它也是稳稳当当地走着呀,这不是,后发先至,一晚上的功夫,回船坞修整过的献礼号,重新出发,这不就把比他们先出发了两个时辰左右的客船给抛在后头了?
当然,这样的领先可能是暂时的,如果今日是顺风,客船或许还会把他们追上,但动力轮船的好处在于,行进和后退,主动权完全在于自己。虽然慢,但很稳当,除非锅炉熄火,或者机械出问题,否则它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停,都是船组自己的决定,就这种掌控感,都让船组对这艘明轮船相当的喜爱了,并且,比起外人来说,他们也更加看好明轮船在近海短途客、货运的表现,“尤其是那些风力条件复杂的地区,明轮船要比风帆船好!”
当然,这是不考虑煤价,不去想盈利前景这些事情了。水手只看航行的难易,船工也只管船身的质量。只有总设计师和船厂会去想出厂价、返修率和航行成本这些问题,这也就难怪满船水手尽是欢颜,就连多数技术员都在互相庆祝,庆幸着献礼号在陌生海域平安度过了第一夜,而小钱的面色却依然冷峻了:她肩上的压力的确是最大的,毕竟,虽然‘车轮舸’的船图,来自老底子造船作坊的敬献,而用车轮舸的图样来造机械明轮船,也是厂子里下的决定,看似她也只是奉命行事。但知情人却是明白,这其中少不了小钱的穿针引线。
是她查阅武林府志,找到这老作坊如今的传承,又奔走联系,让他们翻阅祖祠,找到了被束之高阁,差点被拿去陪葬的车轮舸图纸,而拍板造机械明轮船的厂长,则是小钱的大伯父,虽然她只是个技术员,只负责一部分设计工作,总设计师还是从鸡笼岛造船一厂调动来的张总,但毫无疑问,献礼号如果能平安抵达羊城港,小钱至少要占五分功劳——理所当然,如果献礼号失败了,在半路搁浅不能前行,在这艘船上压了重本的武林船厂,自然也是损失惨重,到时候,钱厂长的前途蒙上阴影,小钱就算可以幸免,又怎能不有愧于心呢?
事实上,推动献礼号项目上马,在船厂内部也并非是祥和一片,质疑声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很多人认为船厂的管理层有些不自量力——摆明了,造船厂还是以鸡笼岛为主,别的不说,他们那里的船坞条件都比武林湾好得多,武林船厂,在规划时就是以营造小型海船、运河河船为主,就没人指望他们去突破蒸汽船舶的难关。非得要出这个风头,为的是什么?你钱厂长想高升?花了大价钱造了蒸汽船,就算成功了,后续有订单吗?倘若没有订单跟上,不过是些虚热闹,厂长升走了,大家又回去造小船,还没钱造新船坞,无法扩大生产,是不是你好大喜功的责任?
这还是献礼号成功的说法,倘若没有成功,那和拿钱往水里砸没有任何区别——新船只试造就是如此,非重本,没有国家支持基本无法持久,武林船厂资质有限,甚至无法申请太多造船实验的补贴,就是这么一锤子买卖。厂里有质疑的声音再正常不过,甚至副厂长和钱厂长是拍了好几次桌子的,在这样的环境下,造出来的献礼号,昨天准备出门远航去羊城港时,甚至都没敢搞什么启航仪式,就是怕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丢脸丢得大了,在有心人的鼓噪之下,厂里的工人先就要闹起来了!
这也是还好多想了一步,没那么高调,这不是,刚开出去没两个时辰,锅炉直冒白烟,船长是个老成人,吓得立刻返航,重新把船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再排查了锅炉故障,把导致冒白烟的风箱推拉杆重新带了七八个来备用,这才点头重新起身——锅炉冒烟原因很多,也有煤块质量不好,产烟不充分,水汽太多的,也有燃烧不充分的,这一次是风箱推拉杆有点滞涩,空气进的少,燃烧不充分这才出的白烟,还算是小问题,好解决。其实就在海上检修也可以,但船长胆子不大,对锅炉又不熟悉,坚持要回船坞,不知道的百姓们,还以为献礼号只是又一次日常试航归来呢。
在船坞二次检查的时候,厂里同事的表情,怀疑那是藏都藏不住的,在这样的心情下二次启航,船组成员面对的压力,他们的心情,都是可想而知的,能够平安过一夜,并且证明了献礼号在不理想水文条件下的航行能力,直到这一次朝阳升起,船上的气氛方才开始逐渐化冻,别看大家嘻嘻哈哈的,可昨晚不知道有几人夜里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就算勉强入睡,有一点动静也就立刻惊醒,竖起耳朵聆听外头的动静,直到肯定一切如常,没有紧急情况,这才缓缓睡去呢。
“小钱,昨晚你去甲板看了没有,两边叶片转速是否完全一致,有没有产生误差?叶片表现还行吧?”
这不是,总设计师张主任,估计昨晚都没睡着,脸上也挂了两个大大的眼袋,端着一杯豆浆都顾不得喝,直奔值班室,查看昨夜的航行日志,还有小钱记下的各种参数,又自己下到船舱里,看过了轮机室的情况,这才安心地重新上到甲板来吃早饭——却也已经是弄得灰头土脸,一手暗褐色的机油了,没办法,这也是蒸汽轮船的一个缺点,毕竟是烧煤的东西,船上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