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温热的风缓缓吹拂过城市街巷。
水泥地面弯弯延延向前延伸, 上面铺着些自然落下的叶片,绒毯似地厚厚一层,间隙夹着曾经绚丽的繁花嫩蕊。
叮咚咚——
放学的铃声随着微风向天际吹去。
和着冲出校门的孩童清脆的笑声, 高高盘旋在无云的蓝天高空。
“今天要早点回家!我妈妈终于出差回来啦!”
扎着两个小麻花辫的女孩和同伴一起嬉笑打闹着跑过巷口:“我好久没见到妈妈了, 爸爸说她还给我带了礼物诶!”
有车从小路上开过,掀起一阵尾气和尘埃, 闪烁着尾灯消失在转角尽头。
“......”
没人注意到安静的巷子中缓缓走出了一道身影。
萩原研二换掉了自己平时上班的衣装, 穿了一套不起眼的黑上衣和白长裤,仿佛只是普通路过一般静静地向前走。
他穿过道路, 最后停留在了小学的校门外。
校门旁的金色牌匾上写着:帝丹小学校。
从校门到教学楼之间是一大片用来当作操场的空地, 此时三三两两地布满了踢球的聊天的各种想抢在回家之前再和同学多相处一会儿的孩童。外层则是沿着围墙栽种了一圈树木, 有些树下还放着休息用的长椅, 落叶飘下来——
那么轻轻柔柔地, 和着最后的阳光一起降落在上面,将实木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色光晕。
就像是.....
“那个人”曾经对着他,那样明亮微笑的眼睛。
——“这是什么?”
——“刚刚过来的时候有几个孩子给我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
四年前的十二月初。
警视厅为了如今东京日益升高的犯罪率, 而展开的预警和教育科普已经逐渐渗透到了小学, 上边得派点相对有分量,又比较适合去和孩子打交道的警官去坐镇,兜兜转转, 最后这差事就落到了雨宫薰的头上。
虽然对外宣称是因为他外形条件和性格都比较好,免得派个凶神恶煞的过去给孩子吓哭。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
萩原研二对于这事到底是单纯因为雨宫能够代表警视厅的美好形象,还是为了将他排斥出去, 避免他有机会参与到那天下午和小学宣讲同时开展的机密会议产生了一定的疑问。
只是当时的雨宫也没对他提过什么。
他那天恰逢休假, 正好借着对方身边没人的机会, 想跟他多相处一会儿,所以也自告奋勇地跟来了。
萩原于是就在最尾端的围墙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手托着脸。
看着那个人难得穿了全套礼服,从肩膀到腰线到腿的线条都收得利落,在阳光下笑容温和而明亮地望着所有人,荣耀和引人注目的璀璨星河一般倾倒在他身上。
萩原看了一会儿。
莫名地,他感到自己的心口在这时候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缓缓地发起烫来,于是只能迫使自己呼出口气,垂下眼睫去。
宣告终结的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起来。
等到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只忽然看见刚刚那束“光”已经靠近了他,微笑着,身后跟着几个负责安保的警员,好像忽然抓住了上课偷溜走神的学生。
“阿薰......”
雨宫薰挥了挥手屏退安保,随后,慢慢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个给你。”
萩原垂下头。
正看见对方白皙的手在自己眼前缓慢张开,原先握成团的掌心中,在此时赫然躺着一小朵已经凋零的樱花。
“这是什么?”
那樱花看起来都已经泛黄了,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在这么一副场景里出现就显得有些离奇而好笑:“诶,阿薰你居然是还会捡这些东西的类型吗?哪里找到的?”
“刚刚我从台上下来,几个孩子硬塞给我的。”
对此,雨宫薰脸上的表情带上了些无奈的意味:
“你说,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他们?都现在这个天气了,要找到这花也真是不容易.......”
“说是不容易....倒不如说是奇迹吧!”
萩原研二却忽然笑起来。
他一向以自己的情商和智商为荣,此时的视线只简单扫过对面操场上一群打闹的小崽子,和几颗从墙壁后面小心翼翼探出来,鬼鬼祟祟盯着他们这边的小脑袋,就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樱花是警察的象征.....送樱花给警察,现在的孩子都确实还挺聪明。”
萩原弯弯自己柔和下垂的眼眸,笑着说:“真是的,都那么关注阿薰的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哦。”
“你在说什么?他们只是单纯觉得能在上面演讲的警察很厉害而已。”
“嗯哼......”
萩原微微翘着唇角,和他并肩坐在叶漏阳光的树下,听着远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嘈杂的人声甚嚣尘上,视野里一片光明宏大,柔和明亮。
雨宫轻轻地问:“在想什么,研二?”
“在想.......都这么冷了。”
萩原指节托着下颌,脸庞微微向身侧倾斜一点,似乎无声地在向身边的人靠近:
“这片樱花到底是从哪里被他们找出来的?十二月了,不是都应该腐烂了吗?”
课间铃声悠悠扬扬飘过天穹。
欢笑的孩子们开始随着铃声跑进大楼,日光透过走廊窗户落下一道道影子,原本喧闹的操场随着人群的离去,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也就是在这时候。
在宁静的空气中,一声轻浅的笑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来。
“那当然是因为有人把它保存下来了。”
雨宫对他眨眨眼睛,像是聊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题一样。
于是,他那双线条漂亮的眼眸弯起来,眼尾那一点小尖角就柔和地向下,随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