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你们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宫野志保双手环胸。
“你想听什么呢, 雪莉?”
赤井秀一还在不停地按着手机键盘,似乎在给什么人发信息。
“那当然是你们怎么会出个任务,格兰利威就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搭上一个波本!我没听错的话, 组织说的应该只是获取目标物品, 而不是让你们炸楼吧......?”
研究所里的闲杂人等都在这四个灰头土脸的威士忌抵达的前三十分钟内,被宫野志保全部遣散出去了。
此时这栋临河的五层小建筑里只有几间房间稀稀疏疏地亮着灯, 溺水昏迷的格兰利威在其中一间,脑袋上开了个洞的波本在另外一间休息。
剩下的,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间雪莉的办公室了。
十几岁的少女白了这群人一眼,对于他们不敢把“第一次出任务就出了大幺蛾子”的事上报给组织, 只敢赶紧悄悄跑到她这里来求治疗的行为非常无语。
此时正在一边调着药,一边悄悄地减少了麻醉的成分。
“波本醒了,血应该基本上止住了。”
这时候,诸伏景光推门进来,目光落在雪莉身上。
.......组织里怎么还有这么小的孩子?!
他微微皱起眉。
但雪莉却对他的注视毫无所动。
或者说, 她对一般性组织成员都没什么好感,即使这个苏格兰威士忌柔和的外表确实很有欺骗性。
“把这个给波本, 这个给格兰利威。”
宫野志保将手里两只试剂递给他,利落地摘下橡胶手套:
“格兰利威如果感觉到冷,你们就再来找我,其他事情自己处理, 我之后还有事。”
说完, 她就转身进了里间的封闭实验室, 锁上门。
砰!
景光和赤井对视一眼。
赤井略微耸了耸肩, 笑了下:
“她果然是组织里最天才的未成年研究员了, 对吗?”
景光没有接他的话。
只在这个时候默默地推门出去, 沿着走廊缓缓走向亮着灯的房间。
降谷零头上打着纱布,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手头疼似地压着眉心。
看到他进来,才略微抬起头:“Hiro。”
“你怎么了,还在疼吗?”
“没事。”
零用手抵着自己昏昏沉沉的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感觉有点......”
有点.....混乱。
应该说,自从他从被撞晕后的那个梦里醒过来以后,他的脑子里就一直充斥着很多非常,非常杂乱的东西。
那像是噩梦被延续到了现实。
他回到了他小时候的那个梦一般的绑架现场。当时的景象在他人生中的前二十六年里都由于PTSD,和最后摔下山崖的那次撞击,而一直被埋藏在了记忆深处。
无论他怎么回忆,都完全想不起来。
可在前几天里的下水道里,或许是因为场景相似......
他终于在那之后,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当时的情况。
除了他依然看不清那个在他的梦里,一直在哭着的男孩的脸。
但降谷零却忽然觉得很熟悉,明明自己和小绫也已经分开十多年了,总共相处的时间也不到两个月,他在之前的人生里甚至想不起他。
可在那一瞬间,他就是没来由地感觉到。
自己好像已经和他一起生活了很久了。
零眼睁睁地看着他细白的手指上沾上血,又混着灰,随着擦眼泪的动作而把那张小脸也抹花了,几乎产生了一种想要走过去,紧紧拥抱住那个幼小的身躯的冲动。
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剧场早已谢幕,即使他拼命伸出手也无法再触碰到以前的幻境。
......也无法再阻止一切发生。
他只能蹲下去,张开双臂抱住那个幻影,即使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团空气。
当年摔破的额头和此时的剧痛几乎重合在了一起,他在发着抖,冷得痛彻心扉。
可小绫在哪儿呢?
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可抬眼却看见一直扶着他的格兰利威沉入了水中。
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忽然从心里蔓延上来.....
“嘶.....”
降谷零用力按住太阳穴。
记忆里沉下去的格兰利威竟然莫名和以前的片段杂乱交织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
零没法再继续思考下去了,一思考整个头颅就传来撕裂一般的痛!
他痛苦地将头埋下去。
“Zero.....安,安室!你还好吗?”
诸伏景光连忙去察看他的情况,却被对方的手拦住了。
“没事.....你不用管我....hiro.....”
降谷零的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渗出来,甚至已经有些打湿了他的额发,手心里也是一片冷汗。
“我想稍微自己待一会儿,麻烦了。”
难道他终于想起来什么了?
看着对方的样子,诸伏景光也大概意识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赶紧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看看格兰利威,有什么事的话,我再立刻过来。”
“嗯.....谢谢。”
晚上十点,诸伏景光慢慢推开了那扇走廊尽头的房门。
他们当时从水里把格兰利威抢救出来,又狼狈不堪地折腾了半天,才把他送到这个研究所里来,被半夜炸毛的雪莉全部推出了病房。
而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重新回到这里。
景光回身轻轻关上门。
随着走廊上光线的消失,整个房间里的颜色也深沉了下来。
充满消毒水味的空间里不亮,但天花板上有白色的光,是走廊的灯光透过门上的小口洒进来,和落下的纱帘外的月光一起堪堪点亮这方空间。
景光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