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商业街, 大型综合商店。
“请慢用。”
女服务生清脆悦耳的声线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响起。
吧台边传来玻璃杯磕碰的轻响。
一双男人修长的手正端起那两杯冰柠檬水,迎着店里优雅偏黄的顶灯光线慢慢向里走,最后将杯子放在了服装区外靠墙的一张圆形白桌上。
“衣服换好了吗?”男人轻轻问道。
而在他不远处, 成步堂薰正面无表情地面对着镜子。
.....他此时身上正套着一件堪称初中生样式的,缀满各种劈里啪啦炫酷花纹的半袖假两件。
下面牛仔裤的膝盖上还非常杀马特地破了个洞, 简直再随手抄根棒球棍就能直接加入街头家族混战,再光荣地被送进局子——
“......”
但没等他郁闷完。
下一秒, 镜子隔壁的更衣室门又开了——
只见他共患难的兄弟:降谷·金发涩谷辣妹的杀马特二号·零满脸僵硬地走出来,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绝望得快要杀人一般的黑气。
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一秒, 都在这时齐刷刷地看向了桌边的那个要命的罪魁祸首......
“先生。”
成步堂薰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挂上一个平和的微笑:“请问, 您不觉得这实在是稍微有点.....不太合适吗?”
然而诸伏高明非常淡定, 只说:
“我已经说过了吧。你们两个现在已经因为入/侵本厅偷取情报而被整个警视厅通缉了, 东京各个辖区和相关机构都收到了你们的照片。”
“所以, 你们现在的形象和以前的差别越大越好。毕竟辖区分部可不会有刚才的那个门卫那么好糊弄了。”
“.......”
他这么一提,两个人这才想起了刚刚在检察厅门口的那一幕,一下子明白了整个事情的起因。
要不是诸伏高明和妃英理及时赶到, 他们两个说不定真的已经被扣留了。
呃,但是就算这样......
“警察生涯中你们还会遇到很多次这种情况,变装手段和适当的演技在一些情况下都是调查的必要手段.....”
“但是。”
成步堂薰微笑着打断了他念书一样的絮叨,对他指了指他们此时身上的衣服:“请问您不觉得, 我们这么出去很快就会被卷进暴走族的群殴里吗?”
高明愣了一下。
他微微眯起眼睛, 低度数的近视中好像这个时候才彻底看清了他们穿的什么东西.......
旁边的妃英理终于彻底看不下去了。
女律师脸黑得跟锅底似地, 迅速从旁边的货架上随手扯了几件像样点的衣服,再猛地一推把他俩塞回了更衣室里!
再次回炉重造后。
两个完美融入路人打扮的青年终于清爽地走了出来。
成步堂薰虽然只简单换成了白衬衣和柔软的针织毛线衫, 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更柔和了一些。
但降谷零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他那头耀眼的金发被彻底掩盖在了黑色的假发之下, 再戴上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镜,不仔细看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所以,您就是景光的哥哥是吗?”
在几句简单的客套后,成步堂薰单刀直入迅速切入正题,骨节分明的十指交叠着放在桌面上:
“是警视厅通知您从长野县赶过来的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们可以相信我。
或许我们可以交换一下情报。
这是他没有说出来的话,但高明显然已经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男人那双和景光一样尾端上翘的眼眸抬起来,一直在手机上输入着什么文字的动作骤然停了。他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说:
“我虽然确实是这次被要求协查的长野县警中的一员,但是这次出事的是我唯一的弟弟,所以以我的身份,并不能接触到什么核心材料。”
这倒确实是正常的。
在这种情况下,家属一般都会被要求回避。
不过.....这当然也只是理论上的“回避”。
成步堂薰在这时扬起一个非常淡然的微笑,眸光微微闪烁。
而他很快也在诸伏高明的眼睛里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光芒。
男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开口的语气平淡,但却有一种尽在掌握的俯视感:
“不过,如果我有两个同事刚好路过东京,就正好去警视厅走了一圈也是很正常的吧。”
降谷零喝着柠檬汁的动作顿了一下,瞬间也明白了,无奈地笑了一下。
从长野“顺路”路过东京吗......
他对这位景光的哥哥其实没有太深的印象,毕竟他们只是在高中的时候被景光拉着见过一面而已。
这下算是见识到他幼驯染这位“崇拜的哥哥”的手段了啊......
“你们刚才说的连环杀人的可能性,我们也已经考虑到了。”
妃英理优雅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
“这是那两位‘同事’帮忙一起排查出的嫌疑人——我们核对了近期和受害人同外貌同死因的三名死者,最后发现有一个可疑人员在案发前几天,同时出现在了这三处地点的监控里。”
那张白纸的上部是一处监控放大的画面。
监控显示时间是案发的前一天,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向监控探头所在的方向投来视线,似乎是在确认探头的位置,就是这么一秒的动作被抓拍了下来。
同时被发现的还有这个人在作案后逃离现场的方法——
一辆白色的送奶公司的车每次都能在案发前后,恰到好处地挡住监控摄像,出现在现场。
车牌虽然是假的,但卡车上面“OHAYO乳业株式会社”的LOGO样式还是可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