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得了太上葳蕤传音之后,濮阳鸾便立刻赶来了。
在她身后,楼玄明的目光从燕愁余身上掠过,心道,果然如此。
濮阳鸾见了燕愁余,神色有些微不自然,但立刻便掩饰过去,同楼玄明一道向他见礼:“燕师兄。”
对于燕愁余那双煞气翻腾的赤红瞳眸,两人却是未曾表现出什么畏惧情绪。
太上葳蕤示意两人坐下,随即也未废话,看向燕愁余道:“你可还记得,在域外之魂湮灭,周天星辰阁坍塌后,又发生了什么?”
燕愁余闻言,眼中不由现出一点意外之色:“葳蕤,你怎么会知道域外之魂一事?”
他还不知龙族魂契会在特定情形下,令其与道侣五识相通。至于之前几日,两人忙着别的,自然也无暇谈及此事。
此时,太上葳蕤寥寥几句将事情说明,燕愁余一时有些失神,原来那时,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在我与域外之魂动手之时,有人启动了周天星辰阁内的禁制。”回过神,燕愁余回忆起当日发生过的事,徐徐道。
周天星辰阁乃是星冕所立,底蕴深厚,楼阙中自然布下有无数禁制,其威能不言而喻。
而在域外之魂被天雷湮灭后,周天星辰阁中亮起的,是自毁禁制。
“所以,周天星辰阁才会有那么多弟子长老陨落其中。”濮阳鸾紧皱着眉头,如此一来,却是说得通了。
如今,这些性命与星冕的陨落,都被记在了燕愁余身上。
“燕师兄可曾察觉是谁开启了如此禁制?”楼玄明问道。
燕愁余缓缓摇了摇头。
彼时,他为拦下域外之魂灵力耗尽,随即便感知到周天星辰阁自毁禁制开启,生死之际,他身上两重封印再破,化为原形冲出了轰然塌陷的周天星辰阁。
只是骤然再破两重封印,燕愁余为煞气影响,神志不清,又如何还有余力查探是谁开启了禁制。
而后,为免伤及无辜,他将自己沉入数千丈湖水下。在此处,几乎没有生灵迹象。
再经数日,燕愁余得以恢复些许神智,勉强化为人形前往城池打探,便听闻了周天星辰阁以星辰令召集天下仙门之事。
清楚太上皇族定会借此向天衍宗发难,他立时向上京赶来。而几乎是在他抵达上京的同时,太上葳蕤也到了。
“如此看来,如今幸存的周天星辰阁弟子,必定有问题。”楼玄明沉声开口,他们中,至少有一人为域外之魂所惑甚至寄生。
想为燕愁余洗清污名,便要从这些周天星辰阁弟子中入手。只是如今没有确凿证据,域外之魂一事口说无凭,难以取信天下仙门。
“如今距离周天星辰阁定下的时日尚有月余,来得及。”太上葳蕤执起茶盏,眸中幽深。
域外之魂所图甚大,三百余年前那场大战他们未曾得逞,而今卷土重来,筹谋必定更加缜密。
更重要的是,有多少域外之魂,已然如司徒元琛一般潜伏在这世间?
司徒元琛是在躯壳被毁之后,才会现出神魂原本的面目,为免伤及无辜,这法子便不适用了——总不可能将所有怀疑的对象都先杀了。
不过若是到了最后也无进展,此法也并非不可用。
太上葳蕤垂下眸,盏中叶梗沉浮,茶色澄明。
片刻后,她才开口向濮阳鸾问道:“这几日间,周天星辰阁在上京有何动向。”
“周天星辰阁神子沉月领门下弟子暂居于上京皇宫之中,闭门潜修,明面上未见与任何势力有所来往。”濮阳鸾回道,这几日间她也并非无所事事。
“师姐是想前去宫中一探?”楼玄明微微皱起眉。
作为帝王所居之处,上京皇城防守严密,其中坐镇数名渡劫甚至合道的大能,想前往一探且全身而退,并非易事。
太上葳蕤没有否认,她必须亲眼看一看周天星辰阁弟子的情形,或许左眼中藏的那块天地本源,能助她看出些什么来。
濮阳鸾忽然想起了什么。
“师姐,如今正有一个能光明正大进入皇宫的法子。”她开口道,“再过两日,上京皇宫中将有一场关于天武卫的祭典,沧澜门恰好也得了一张帖子。”
当年追随太上霄云南征北战的皇朝铁骑之中,最为声威煊赫的,当属作为她亲卫的天武卫。
及至中域一统,皇朝铁骑中死伤最为严重的,也是天武卫。感念其功绩,太上皇朝每年都会举行一场关于天武卫的祭典。
虽然沧澜门声名不显,但为全礼数,负责此时的朝臣还是命人送来了帖子。不止沧澜门,兰絮阁中住的几个门派都未曾被漏下。
若无意外,周天星辰阁也得了邀请,如今借居上京皇宫之中,为了不拂太上皇族的面子,他们应当也会出现在祭典上。
哪怕不曾前去,太上葳蕤进了宫中,也可自去一探。
这却是恰好,太上葳蕤勾起唇角:“如此,理应去看一看才是。”
鸟雀振翅,自枝头掠过,上京南城,校场中,中年男子拉满弓弦,瞄准数百丈外的箭靶。
他长了一脸络腮胡,形容粗豪,颇具威仪。
随着弓弦一振,羽箭破空而出,正中靶上红心。
守在一旁的侍卫立时拍手叫好,十分捧场。
脚步声响起,身披轻甲的女子自校场外行来,她生得很是普通,可以说扔进了人群中便再难以寻到。
停在中年男子身旁,她脊背笔直,眉间带着一股杀伐之意:“斛将军,两日后祭典,宫中传令,请您携地阙准时前往。”
中年男子将手中长弓扔给候在一旁的侍卫,闻言冷笑一声道:“这群人到了如今还惦记着天武卫,也不想想,就他们那群酒囊饭袋的儿孙,如何能拔出当年帝女留下的刀!”
“可是,当年帝女殿下不也没□□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