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宫宫门前,秋夕携着两名婢女站在此处,着一身白衣,茕茕孑立,显出十分的寥落。
她难得不施粉黛,长发披散下来,竟是未曾佩上任何珠玉。
冬日将近,但寒气还未散尽,在凛冽冬风中,秋夕的脸色苍白得不见什么血色,看上去很是可怜。
偶或有人进出宫门,都不由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主仆三人。
因为司秦的缘故,玄龙王城中认识秋夕的人实在不少,甚至族中许多盛典,她都能在司秦手下安坐。
大祭司的妹妹,怎么站在宫门外不进去?看这模样,活像是谁给了她委屈受一般。
但以大祭司的身份,整个明镜天中,有谁敢对他的妹妹不敬?
虽然两人不是亲兄妹,但由于昔年养育之恩,他对秋夕夫人可说是无有不应。
“怎么回事啊?”好事的青年凑到值守的宫门护卫身边,看向秋夕的目光难掩好奇。
好歹也是化神修士,还会惧怕这点寒风不成,脸色苍白成这样,一看就是装的。
就是不知是装给谁看的,但除了大祭司,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
护卫站得笔直,闻言眼风也没动,口中却答道:“大祭司有令,如今他闭关修行,除殿内洒扫的侍女外,旁人不可擅入。”
“以前大祭司闭关可没有这么吩咐过,如今当真是厌了她?”
护卫依旧一脸正气凛然:“我只是个护卫,大祭司的事,如何清楚。”
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挤了挤眼睛:“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听说前几日秋夕夫人还入宫来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护卫没有看他,口中却未停:“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不过听我那个在周天殿外值守的表弟说,那天秋夕夫人同暂住在殿中的老祖起了冲突,被扔了出来。”
“还是大祭司出面,消弭了事端,不过再进殿没多久,她就又被周天殿的侍女强行拖了出来。”
扔出来?这可真是叫人意外。
青年摸着下巴:“是那位才过三百岁的老祖?君上传令,让各家小辈都来拜见。”
他就是因为此事入宫的。
“老祖厉害了,竟然能令大祭司醒悟,不再对这个妹妹予取予求,这可是大家都盼着的事儿。”青年摇着头感叹。
秋夕总是仗着自己修为低,作出一副旁人欺负了自己的模样,甚至一言不合就掉眼泪,宫中不少人都吃过她的闷亏。
“她站了多久?”
护卫目不斜视:“再过一会儿,应该就有三个时辰。”
“才三个时辰啊,这苦肉计也太没诚意了,也不肯跪一跪。”青年挑了挑眉,“当初为了让我老爹不计较我偷了他五千年佳酿的事儿,我可是亲自打断了自己的腿。”
听他这么说,护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要进宫还不快去,一直站这儿胡扯什么。”
青年伸了个懒腰,最后看了一眼秋夕:“也不知道这出苦肉计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既是没什么热闹,我先去拜见老祖了。”
说罢,转身踏入宫门。
“夫人,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三个时辰,秋夕不觉得有什么,但她身边两名境界低微的婢女却有些受不了了。
倘若她们修为足够,也不会在秋夕身边做个奉茶传话的侍女了。
两名小侍女穿得单薄,加上秋夕不允她们用灵力抵御寒风,此时唇色都有些发白了。
“不行。”秋夕盯着宫门深处,斩钉截铁道,“我要让兄长看到我的诚意,从前都是我不好,但往后我一定会改的。”
玄龙宫看似松散,但也不是谁都能从其中探听消息。尤其司秦态度明确,不再受制于秋夕父亲的恩情,未能在玄龙宫内培植出势力的秋夕对于其中情形如何,堪称是两眼一抹黑,更不知道司秦已然闭关。
天空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秋夕咬着唇,见宫门内始终没有出现她期待的那个身影,心中失望中又混杂着愤怒。
兄长怎么能这样对她?
司秦,你当真是忘恩负义!
两匹灵驹拉着马车向宫门靠近,其上虽装金饰玉,但并不落俗。
一只手掀起纱帘,指尖染了鲜红蔻丹,车中人的容貌掩在暗处,让人轻易不能窥见。
“秋夕夫人怎么傻站在这里,这样的天气,不如入宫饮一盏热茶。”女子曼妙的声音自车内传来,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戏谑。
秋夕被她一句话说得涨红了脸,如果她能踏入玄龙宫,此时就不必站在这里了。
从前她能自由出入玄龙宫与周天殿,都是司秦给她的特权,一旦司秦不再打算纵容她,秋夕便没有资格随意进入宫门。
“不必公主费心,我刚从宫内出来,不过在此略站一站,如今便要回府了!”秋夕梗着脖子道,全然不知自己肩上积雪已经泄露了真相。
车内女子轻笑一声:“那倒是我多心了,还想得空之时替夫人向大祭司求一求情。”
秋夕被人戳中了痛处,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仗着司秦的身份,她在玄龙宫横行无忌,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车中女子便是其中之一。
秋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失了倚仗。没了司秦,她就什么也不是。
女子没有顾及秋夕的心情,再次开口:“听说前日夫人被人扔出了周天殿,我还担心你可有受伤,如今看来,身体倒是康健,站上几个时辰也没什么问题。”
秋夕脸色越发难看,她刚想说什么,女子却不想给她这个机会,马车再次动了起来,马蹄扬起地上积雪,扬了秋夕一身。
她想发作,但马车已经驶入宫门,只能强压住怒气,对身后婢女道:“回府!”
无论她心情如何,身后两名婢女倒是大松了一口气。
回到府中,秋夕含怒将正厅中摆放的花瓶尽数推倒,随即伏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