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马蹄声响在丹枫林中, 赤焰马火红的皮毛几乎和枫叶融为一体,数十天水阁护卫在感知到濯玉铃的灵光后, 飞快向此处赶来。
披风在地面散开, 少女跌在树下,双目紧闭,气息略有些微弱。
她腕上银铃黯淡, 玄衣的天水阁护卫现出惊色:“公子的濯玉铃竟然已经用过,这丹枫林中如何有人能做到如此?那两只元婴妖兽不是早就为我等围攻,重伤逃遁而去?”
桑云楚腕上的濯玉铃乃是一件高阶灵器,发出的一击甚至能轻易击杀元婴初期的修士, 乃是她护身之物。
在少女不远处,正有一具天水阁弟子的尸首, 一名护卫飞身下马,蹲在他身边察看伤势。
“这样微小的伤口, 竟像是丝弦所致……只是一击便能致命,寻常修士断然做不到如此,当是刺客……”
衣装干练的女子将少女抱起, 神识扫过,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大约是因为濯玉铃之故, 公子未有重伤。”
若是桑云楚出了事, 他们这些人便也很难活得了。
“濯玉铃已用,此处却不见刺客尸首, 难道他已经逃遁了?”护卫皱着眉道,能在濯玉铃下逃得性命,伤了公子的刺客修为定在元婴以上。
女子看着他道:“无论如何,当下先离开丹枫林才是紧要之事, 虽然我们未必不是那刺客对手,但公子的安危最是紧要。”
周围数十护卫点头,见无人反对,女子抱起覆着面具的少女上马,众人飞快向丹枫林外行去。
她却不知,他们口中刺客,如今正在她身边。
桑云楚是天水阁阁主血脉,母亲也是人族,脸上却生来便覆了鱼鳞,因为这个缘故,她素日总以面具示人,就算是身边护卫,也无人见过她真容。
前世曾为玄阴刺客,对于如何短暂改换形貌,太上葳蕤也略知一二。
太上葳蕤与桑云楚的体形本就相差无几,加之她刻意模仿桑云楚的气息,这些护卫一时并未发觉异常。
当然,为了不令天水阁阁主察觉,她费了些功夫,才将桑云楚身上气机掩盖,令其魂灯不至立刻熄灭。
一行轻骑穿过丹枫林,很快便回到了松溪剑派所在。
近些时日,天水阁来人都暂歇此处。
陆云柯的父亲陆佑之不得不将掌门大殿让给姚长安和桑云楚,松溪峰上住的长老弟子也被尽数驱离。
天水阁行事向来霸道,松溪剑派众人却不敢反抗,有诸多前车之鉴在,倘若行差踏错一步,或许整个松溪剑派都不复存在。
松溪剑派修为最高的,不过是三名化神修为的太上长老,与天水阁对上,堪称以卵击石。
而今除了阁主外,天水阁还有六名渡劫修士,几可占苍栖州渡劫修士的半数,这便是其行事如此肆无忌惮的底气。
至于天水阁众人此行前来,的确是因松溪剑派东南处将要出世的至宝,而这个消息,也是松溪剑派的人上报天水阁。
以常理而言,若有门派发觉至宝将要出世,往往会将消息压下,避免引来诸多大能相争。
松溪剑派原也这样打算,却有人瞒过掌门和一众长老,将此事告知了天水阁。
将消息告诉桑云楚的人,正是松溪剑派掌门的亲传弟子,宋括。
三年前苍栖州举行的那场擢仙试,陆云柯和青凝过了在镜明宗的初试,而宋括因为之前败在陆云柯手中,表现不佳,未能通过。
虽是如此,他还是向自己的师尊,身为松溪剑派掌门的陆佑之请求,最终得以同陆云柯等人一道去了天水阁。
陆云柯已将松溪剑法前几式用得近乎化境,但在苍栖州众多修士中,他和青凝境界有限,终究没能过第二场试炼,但也得了些灵物。
宋括便是在那时意外攀附上了桑云楚。
他原本想求桑云楚允自己入天水阁,可惜身无筹码,桑云楚自然不会应,他谋算落空,只好先回了松溪剑派。
不想三年之后,松溪剑派地下忽然现出异样气息,似有至宝将要出世,宋括为掌门亲传弟子,也知此事,当即便传讯告知桑云楚。
没过多久,桑云楚便与天水阁众人来此,随即将四周封锁,轻易不允人出入。
女子抱着太上葳蕤上了松溪峰,迎面在掌门大殿外遇上了姚长安。
青年面容阴郁,一双眼看来之时,让人感觉像是被吐着信的毒蛇盯上,视线阴冷湿滑。
“女公子这是怎么了?”姚长安开口,带着几分讥嘲讽意,“莫不是被丹枫林中的妖兽吓晕了?”
桑云楚行事跋扈,当日姚长安初入天水阁,还未引气入体,恰好遇到她气怒,被无故牵连,挨了她几道鞭子。
后来姚长安拜入天水阁长老药修门下,药修在天水阁中颇有实权,作为他倚重的亲传弟子,姚长安在天水阁的地位,比起修为低微,不怎么受重视的桑云楚高上了许多。
但桑云楚毕竟还是阁主之女,姚长安不能对她动手,否则便是在打天水阁阁主的脸。
不过每次见了桑云楚,他便少不了会冷嘲热讽几句,将桑云楚气得脸色大变,偏偏如今姚长安已经不是她能随意鞭笞的对象。
女子屈身向他一礼,低头恭谨答道:“回尊者,丹枫林中似有刺客出没,女公子遇险,好在有濯玉铃相护才得平安。”
同为元婴修士,女子却对姚长安毕恭毕敬。
姚长安闻言不由皱起了眉,神色更显阴郁:“我早已令人封锁丹枫林,整个苍栖州,竟还有人敢违抗天水阁之令不成!”
女子没有说话,她初时也很意外有人敢在苍栖州之内对天水阁阁主的女儿动手,但事实如此。
姚长安向她身后看了一眼,只见这数十人都是桑云楚身边护卫,却无依附于自己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