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太上葳蕤的话,站在房中的澹台府侍卫头领面露不悦。蓬莱郡中,听闻澹台府办事,向来少有人会不配合。
他态度强硬,冷声道:“澹台府办事,还请道友配合。若是再加阻挠,我等不得不怀疑你是否和那妖物有所勾结!”
这妖物的气息还在房中,说不定就寄生在那少年身上。
上一次,追查的人便是不知这妖物还能寄生于修士身上,才会被他逃了。
他有他的道理,但太上葳蕤断不会让他打断裴行昭的顿悟。
妖尊向来护短,何况她平生不喜欢的事情里,被威胁便算一件。
太上葳蕤没有多说,只是拂袖一挥,巨大力道袭来,侍卫首领立时变了脸色,他运转心法尽力稳住身形,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被逼退。
一步步退至门外,侍卫首领不过金丹初期的境界,自然不可能是太上葳蕤的对手。眼看着他的身体将要倒飞而出,还是澹台府的其他侍卫及时出手,才没有摔得眼冒金星。
在蓬莱郡中,澹台家的人向来都是能横着走的,今日却被一个不知来处的少女逼退,一众侍卫都自觉被扫了面子。
眼前少女的修为显然比他们都高,只怕他们不是对手,但就这么认怂,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些。
但不等他们再做什么,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住手。”
澹台府众侍卫回头,只见面容冷峻的男人带着一身风尘,缓缓走上前来。
“家主?!”侍卫首领惊道。
看清男人容貌,自澹台家而来的侍卫齐齐俯身行礼,口中道:“见过家主!”
眼前风尘仆仆的男人,正是澹台家的家主,澹台寒山。他披着玄色披风,鼻梁高挺,眉飞入鬓,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澹台寒山上前,众人连忙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澹台寒山停在门外,向太上葳蕤抬手一礼:“府中侍卫冒犯,还请道友原谅。”
太上葳蕤没有说话,对于他这一礼也未曾避让,澹台府的侍卫眼中都隐隐现出不满之色,但碍于澹台寒山在,不敢随意开口。
正在顿悟之中的裴行昭终于睁开眼,也就是这一刻,他身上气息缓缓攀升,由炼气三重,晋升为炼气七重。
他站起身,看着一片狼藉的天字居,微觉茫然。
再看向堵在门外的众多侍卫,裴行昭皱着眉头走到太上葳蕤身边,戒备地看着澹台府众人:“师姐。”
澹台寒山看了一眼裴行昭,再次开口道:“因之前妖物有寄生修士的情形,府中侍卫才定要入放在搜寻,不曾顾及还有道友在顿悟之中,是澹台府之过。”
侍卫首领走到他身边,似乎想为自己辩驳一二:“家主,这妖物销声匿迹数日,今夜出现还伤了玉书姑娘,好在玉书姑娘也伤了他,我们才顺利追踪至此。若是就这样叫他跑了,之后还不知要害多少人!”
在澹台府的侍卫眼中,能抓住这为祸蓬莱郡的妖物,打断一个不知来路的少年顿悟又算什么,何况他也说了会给出补偿。
澹台寒山平静道:“妖物已经不在此处。”
“可玉书姑娘的灵力分明还残留在这儿……”侍卫首领心中一突。
玉书姑娘所修功法特殊,在妖物逃走后,是她告知了自己如何追寻身上残留她灵力的妖物,现在他分明还能感知到妖物的存在。
“你们如此大张旗鼓来,妖物如何不会察觉。”澹台寒山乃是元婴修士,神识比之这些护卫强上许多。
他一挥手,横梁上几滴绿色汁液掉落,消散在空中。侍卫首领脸色一变,有些懊恼,竟然被那只妖物骗过了!
他以为自己怎么也是金丹修士,感知不会有错,那妖物应该是同之前传闻一般,寄生于修士体内。
“家主,那接下来该往何处搜寻?”侍卫首领低头请示。
澹台寒山语气中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疲惫:“先回去。”
这只妖物最善掩藏,之前数次害人都顺利逃脱,如今已失踪迹,便是澹台寒山也很难找到他所在。
侍卫首领不敢违逆:“是……”
他正准备领众人退去,澹台寒山又道:“先向这位道友致歉。”
侍卫首领微微涨红了脸,抬手向太上葳蕤一礼,躬身道:“方才冒犯,还请道友见谅!”
太上葳蕤看了澹台寒山一眼,拂手合上了门。
吃了个闭门羹的侍卫首领很有些尴尬。
见澹台寒山亲至,江海阁的主人上前拜见,两人寒暄几句,澹台寒山道:“今日是澹台家冒犯,这天字居中两位客人在江海阁中花费,包括这间屋中损坏,皆由澹台氏承担。”
江海阁的主人生得一副心宽体胖的身形,闻言笑着应是。
只要有人出灵石,他并不介意出灵石的是谁。
澹台家的人来得声势浩大,走时却很是低调。
有了澹台寒山的话,江海阁主人敲开房门,不提其中损坏之事,只道房中损毁严重,请裴行昭再换一处起居。
在澹台府众人离开后,一切归于平静,江海阁中灯火暗了下去。
裴行昭却没有睡,取出太上葳蕤给他玉简,探入神识。
师姐要他十日学会这些法诀,如今他才学了不到一半。
就算裴行昭对修真界种种并不熟悉,也知道自己十六岁才开始修行,已经比旁人晚上太多,不可懈怠。
第二日一早,江海阁的仆役便奉上灵食,裴行昭一口咬下,便能感受到其中精纯灵气,灵食中的灵气吸收起来,比自己运转心法吸收天地灵气更容易许多。
用过灵食,裴行昭径直向太上葳蕤的居处而去,远远就见头发蓬乱,一身不修边幅,甚至称得上邋遢的老者停在太上葳蕤门前。
裴行昭忍不住皱起眉:“你是谁?”
昨日他没有进紫金坊,自然不识得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