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到南省警署的、涉嫌参与大型拐卖案件的两村人多达数十人, 一排鸣笛的警车乘着傍晚的余光把他们从村镇带到警署时,喧嚣声动静大得格外显眼。
暂被羁押后,一些心里发怵的村民面带愁容, 压低了声音焦虑道:
“怎么办啊丰哥,这些条子可从来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抓过咱们,他们是不是拿到什么证据了?!”
“是啊, 咱们村儿是不是要完了!”
吴丰心里也忐忑地紧, 但他到底是见过顶头那些大佬两面的。
单凭气势上来说, 那些人的可比顾之桑几个什么劳什子网络选手厉害多了, 浑身上下阴气森森, 简直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想到这儿,他又稍微有点心安。
他强壮镇定道:“别他妈瞎扯淡, 这些条子能查到什么?村里压的‘货’早让人接走了, 他们毛线都发现不了!”
“至于外面那些‘合伙人’也都是和咱们共事多年的老油子, 他们清楚先供出我们, 自己也难逃一死,嘴巴可比你们这些软骨头硬多了。”
一直跟着吴丰做事的二把手、也是村里名义上的某管事人,之前就因为不小心露了马脚, 被警方怀疑拐了外省人进村。
借着顶上的大师们在村里设置的阵法, 他把拐来的人往里面一藏,最后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村里,一点事儿都没有。
经历了这一遭,这二把手对夏国律法的权威一直带有轻视。
听了周围同村或紧张、或恐慌的话,他冷哼一声道:
“丰哥说得对,你们这群软脚虾的胆子还没有针眼大!等着看吧, 庇护咱们的大师肯定有办法, 要不了两天这些条子就得灰溜溜把咱们放了。”
被讽刺胆小的村民面色讪讪, 愁容不减:
“我哪里是怕自己坐牢,我大儿子在大城市谈了个女朋友,女方家境好本来就看不上俺们这种穷小子,万一我要是被抓了,那他这门好亲事就黄了!”
另一个村民也急了,“俺闺女还在上大学呢,她成绩好马上要考编了,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丰哥可得给我们想想办法啊!”
被羁押的村民恐慌,外面值班的警署人员也有些担忧。
“何队,咱们手头的证据不足以当作逮捕刑拘的证明啊,况且这一下抓了这么多人能行么……”
南省警署的何队长道:“上头的命令,好像是省灵组的人做了担保,咱们只管行动。”
“虽然我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但我真希望这一次他们能够显灵,帮助南省破了头顶盘踞多年的阴霾!走吧,咱们现在去做笔录。”
……
另一边,顾之桑在梳理自己已知的信息。
时间回溯到午后时分
当她和节目组的其他选手在小岩村的居委会中时,通过黛西回溯的一瞬间共感,顾之桑‘看’到了疯女人记忆中埋藏的一副画面。
那是一尊神像。
金铜身,多张面,或喜或怒,正是近些年来在南省周边兴起的‘千面夙神’。
哪怕是从一个神智不清的人的许多年前的记忆中,也能窥见此像身上强大的力量;
同样的阴邪粘稠,触及就像深陷泥沼。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一般被人供奉的各类神,都是将自己的一缕分神寄托在阳间或泥塑,或铜塑、金塑的神像中,以此来收取香火和供奉;
这些神像并非祂们的本体,上面的残存的力量很薄弱。
黛西之所以会回溯一眼就被攻击、差点重创,只有一个解释:
当年疯女人——也就是郑晓娜走失的妹妹郑晓艳所看到的那尊神像,是这个‘千面夙神’的真身亲临!
顾之桑非常幸运,一击即中。
若非她直接抓住了这所谓的神明的真身把柄,她还不能如此快速地堪破郑晓艳身上笼罩的‘黑雾’。
梳理好相关信息确定没有遗漏后,顾之桑把笔录的本子递给了负责接待他的警员。
拿到了之后警员们才发现,上面以郑晓艳为中心支点,各中信息非常详细。
郑晓艳,90年出生的人,今年32岁,出生地为夏国江北一代。
从她的面上看,她此生极苦。
幼时远离他乡、同亲人走散;
还是个少女时便被迫缔结了一段偏缘,和一个虎狼之人结了婚。
十六岁她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孩儿,六年之后年仅二十二岁的郑晓艳又生下了第二个女儿。
最后在女儿刚满三岁时,她便因为逃跑不得而陷入疯癫,自此数年都如行尸走肉一般在村头巷尾游荡。
如果顾之桑没有来到这个村镇、没有发现她身上的异常,或是在那个关头她不愿意插手;
按照郑晓艳原本的人生轨迹,她会在不到四十岁的时候,便因精神恍惚行动不便,跌倒后头部撞击在石头上而亡。
她一辈子都想要离开这个牢狱、找寻亲人和家乡,却凄惨死去无人收尸。
后面的十数年,郑家老夫妻和郑晓娜也依然在往返寻找,他们根本都不知道小女已死。
郑晓艳的现实人生轨迹也的确如此。
从顾之桑探取的记忆中,她解读了郑晓艳痛苦凄惨的前半生。
7岁的那年,郑晓艳和姐姐郑晓娜跟随收菌货的父母,来到了南省,也就是那年夏天,和姐姐赌气而跑到路边的郑晓艳被当地的人贩子看中。
趁着当时村路无人,那人贩子直接用浸了药水的口巾蒙住了郑晓艳的口鼻,把人悄无声息掳走了。
郑家人在此逗留了一个多月,却怎么都找不到孩子的下落,最终绝望而归。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丢失的小女儿,就位于不足三公里的隔壁村落中,被当成货物羁押于此。
当时此地的拐卖链已经初具规模,人贩子很多就是附近村里贫穷无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