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独山别墅内
屋子里气压很低, 属于多个人的力量波动混杂在一起,都盖不住当中最为明显的一股。
那森森气息带着幽冷,从层层压制下泄露出丝丝缕缕,连空气都隐隐透露出躁郁不安的气氛。
一名身着绯红袍衫、束着马尾的年轻女人坐在客厅正位, 目不斜视地看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若是顾之桑在此, 就会认出此女正是和她一起参加节目的选手:
奚海红。
她下首坐着一对中年夫妻。
两人穿着优雅得体、保养得当, 一看就知道他们来自富贵之家。
但此时此刻两人满面愁容, 同样绷着身体紧盯着那扇门。
忽然空气中的波动一震, 紧随其后的是屋内发出了阵阵声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小承!”
中年女人紧张地直接站了起来, 秀美的面孔带着惊慌失措, 想朝房门的方向走出。
奚海红见状忙出声阻挠道:
“晏夫人你别激动,有我爹和长秦道长两名‘地’级玄师在里面, 令郎不会有事的。他们现在正到施法的关头,你不能靠近房间会影响到他们和令郎的。”
“轻岸,你先坐下不要紧张,奚小师父说的对, 晏承一定不会有事的。”
旁边的儒雅男人出声安慰着妻子, 只是他攥紧的拳头和略显沉重的呼吸表示, 他并没有自己说得那么轻松。
“可是……”符轻岸神情惶惶, 看了眼丈夫又看看奚海红, 轻声问道:
“奚小姐,我儿子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奚海红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匆匆点头,但实际上她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对自己的肯定没有一点底气。
仅仅隔着一扇门之后的房间里, 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和诛杀大阵。
她的父亲奚魁、以及一元观的观主长秦道人——玄门三大势力中的其中两位掌权人, 也在那间屋子里。
在镇压凶兆、净化‘凶煞之气’。
但就在刚刚, 空气中的‘凶煞之气’忽然增多,隐隐有种要压抑不住、失控的迹象。
这说明奚魁和长秦道人的制衡还没有完全成功!
一旦他们确定凶兆之人会彻底失控、被煞气吞噬理智变成凶物,他们就会启动房间内的大阵,将其束缚;
若是情况严重,很可能会开启诛杀阵法。
而这是在场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场面。
说来在晏家在玄学界也算颇有声名。
他们祖上可以追溯到七八百年前,据说曾是晏国皇室的偏远族支,流传至今他们体内或许还有些微薄的皇室血脉。
和奚家这种玄学大家族不同,晏家历代虽然都出过玄师,但那些人的天赋都很一般,近两百年里最厉害的一位也不过‘玄’五阶。
要不是勉强还有个古家族和皇室后裔的噱头,玄门中早就没有晏家的一席之地了。
到了战火结束不久、百废俱兴的新夏国时期,那时的晏家年轻一代中,有点通灵体质能入玄学一门的就只有晏老爷子的前两个儿子。
小儿子晏鹤虽然聪明伶俐,但一出生就被断定毫无灵觉、阳火旺盛,没有一丝一毫的玄学天赋,是个结结实实的普通人。
这个晏鹤不甘心在玄门中当一个废物,他就一意孤行下海经商,要去当商人给自己搏个前途。
晏老爷子和家里的两个兄长没有一个看好他的,还觉得像他们这种玄学世家的人身份尊贵,就不该染上铜臭。
没想到他还真的白手起家,挣下了一份不菲的家业,成了当时的容城市首富,彻底淡出了玄门。
原本这小儿子一家人就该普普通通过完一生。
谁知道晏鹤结婚生子后,他的大儿子晏承一出生,从娘胎里就带着冲天的‘凶煞之气’!
不仅让生产中的符轻岸差点血崩,无法收敛的煞气甚至还把方圆数百里的阴魂厉鬼都招到了容城。
那天容城上空阴气森森、百鬼夜行,当即就引来了玄门的注意。
这个孩子被玄门称为‘凶兆’。
他前几世要么作恶多端、要么是地府中鬼王鬼将级别的大鬼转世,才会带着如此多的煞气。
当时玄门有许多人认为晏承是颗定时炸弹,觉得脆弱的幼童是根本承受不住‘凶煞之气’的折磨和侵蚀的,崩溃只是早晚的事情。
为了防止他日后被煞气吞噬、变成凶物为祸人间,他们应该直接杀了这个孩子,以绝后患。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认为,晏承还没有变成凶物,他们没权利剥夺一个孩子的生命。
再加上晏鹤夫妻的苦苦哀求,以及当时已经完善的夏国法律制约,玄门主杀派的人才暂时同意不杀晏承。
但因为他情况特殊、有很大的危险性,玄门要求晏承必须在三大势力的管控下生活。
一旦晏承失控,玄门有权直接绞杀他。
十岁以前,晏承都是辗转于玄门三大家的。
奚海红小的时候就见过这个晏家长子,对他微薄的印象就是沉默、很惨。
虽然家主奚魁严令制止家中族人欺辱晏承,但她见过不少分支的堂哥姐都会背地里叫他怪物、让他去死。
主和派的奚家内部尚且如此,他在三大家中强烈要求杀死他的乾清门中的生活有多艰难,更是可想而知了。
奚海红听她爸妈闲聊的时候说过,乾清门中甚至有人故意欺负晏承,想要激怒他、让他失控。
饶是如此,身负‘凶煞之气’的晏承还是把所有的苦头都忍下来了。
十年之间他没有一次失控过。
到了晏承十岁,乾清门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的自控力很好,他们没有理由再扣押他。
自此晏承虽仍生活在玄门的监视下,但也终于回到了晏家。
后来一段时间奚海红就没听说过此人的消息了。
再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