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江城。
今年江城的冬天来得很快,才十一月就已经寒风瑟瑟,却丝毫不影响它夜晚的繁华。
灯火通明,霓虹璀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黑夜比白天更为放肆,坐落在江畔的这家酒吧,是属于年轻人放纵的天地。
鹿眠经常来这,基本每个周末都会来一次,喝喝酒,听听歌,靠着这种肆无忌惮的氛围自己也放松放松。
但她自己并不活跃。
驻唱正在唱一首很悲怆的情歌,鹿眠一如往常的点了杯酒,靠坐在卡座里,沉默寡言。明明正参与着游戏,还是有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
思绪游离,突然,坐在旁边的徐露露激动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阿眠,你看!”
鹿眠睁开那双狭长上挑的风眼,对这人的一惊一乍有点不耐,以为又是让她看什么帅哥美女,眉头微皱,还是寻着她的视线看去。
在暗蓝色的灯光和杂乱的人群中,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女人的侧脸。
她视力好,暗色的灯光下女人的脸被她看清,她楞了。
心脏好像停滞了,她楞了两秒钟,这两秒钟里,一些她已经不常想起的回忆重新涌现在脑海。
徐露露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鹿眠的表情,眼里是惊讶和一种要吃瓜的期待。
“那不是林涧吗?她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眠,她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
鹿眠在心里说。
她已经七年没有和了林涧联系过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老熟人。
又以为,这只是一个跟林涧长得比较像的别人。
因为这样看过去,她确实很陌生。
跟她记忆里的林涧完全不同。
她记忆里的林涧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短裙,背着挎包,扎着高马尾,干干净净,亭亭玉立。
她白净的脸上时不时挂起甜美的酒窝和卧蚕,她是江城一中当时许多人青涩青春中一道美丽的风景,她是好多人的白月光,包括当时的鹿眠。
而此刻,她好像全然没有了昔日的那种清纯和骄傲,穿着一件很性感暴露的黑色包臀裙吊带,画着诱人的艳丽妆容,被围在人群中,眉眼如丝的对着众人说笑。
一举一动都和从前的林涧毫不沾边。
确认那人是她后,只是惊讶,然后不解。
前两年,鹿眠就从朋友那听说,林涧在帝都和一个搞金融的成功男士结了婚。
他们郎才女貌,婚姻幸福。
她为什么会突然回了江城?还在酒吧里陪酒?
鹿眠疑惑的,同样也是周围几个朋友疑惑的。
“林涧怎么在这啊?被这么多男的围着,她老公不会生气吗?”
一个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压低嗓音:“我好像听说,她创业失败破产了,帝都物价高房价也高,可能还有人追债,不得已跟她老公一起回江城了吧?不得不说她老公心真大。”
“啊?林涧居然这么惨......”
“怎么会?她明明那么优秀,我还以为她一定会是我们这群人里混得最好的。”
这里坐着的几个基本都是鹿眠的高中同学,也就是林涧的高中同学,鹿眠对于林涧的状况,也都是从她们那知晓。
之前太过耀眼,确实很难想象,林涧现在居然沦落到要来酒吧卖酒还债的地步。
“我草,她好像被灌挺多的,你看,那几个男的盯着她,就好像狼盯到嘴肥肉似的......”
“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徐露露视线偷偷往鹿眠脸上瞟。
林涧确实被灌了很多,隔了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她的醉意。
美人醉酒,身边的男人怎么可能老实,一个黄发寸头男眼睛都直了,伸手想摸她,被她拍开了。
被冒犯了,拍开了,但她不能训斥,只是嗔着赔笑。
那黄毛明显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这里酒吧,一个女人被盯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鹿眠这桌的几人面面相觑,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鹿眠的表情,她们都知道林涧和鹿眠的过往,斟酌着要不要把帮林涧解围这件事交给鹿眠。
要是抢了她的功劳,她们可是罪不可恕的。
又等了一会,那黄毛男一口闷了一大杯酒,然后掏出一大叠人民币塞给林涧,大喊一句什么,攥着她的手腕要把她拉走,徐露露见状急看向鹿眠:“阿眠,你......”
她话还没说完,鹿眠已经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迈开笔直修长的张腿,大步往林涧的方向去。
黄毛塞的人民币散落一地,林涧皱着眉头挣扎,因为喝醉的身体沉重无力根本无法挣脱,嘴里训斥着黄毛又不敢太大声,突然,原本胡乱拍打的手被另一个温暖的掌心握住。
“松开她。”
身后传来一道冰冷凛冽的女声,林涧知道那是谁,浑身一颤,回头看去。
鹿眠凤眼叶眉,鼻梁高挺唇似花瓣,是很明艳高级的长相。一米七五的身高再加上十厘米的高跟鞋,在一米八的黄毛面前格外有气场。
她表情淡漠冷静,让黄毛把人松开,黄毛哪里气得过,但这家酒吧的老板跟鹿眠早早认识,很快带着两个保安过来帮鹿眠解围了。
林涧无力的靠进了鹿眠的怀里,缓了一会又撑着她的肩膀退开身,仰头看着她问:
“眠眠?是你吗?”
久违的被人这样称呼,鹿眠觉得陌生又不适应,还是回应:“我是鹿眠。”
毕竟醉酒的很人没有安全感,林涧就是这样,那双泛着水雾的眸子里闪烁着不确定,她要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坏人。
“眠眠,真的是你......”
林涧眼眶更红一圈,眼睛湿湿的,仅剩的一点警惕和意志都化为柔弱可欺。
不该是这样深情目光,鹿眠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这种情景与林涧这位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