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一队城管,立马开始执法没收。
齐楚想起徐笠的叮嘱,无论如何自己可都不能被抓住,于是他赶紧拍拍顾西野,“小顾,咱俩得赶紧跑。”
顾西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只觉得那些执法人员都凶神恶煞的,又见他们连隔壁卖鸡柳的大姐炸锅都没收了,表情更严肃了,“嗯!”
齐楚一声令下,脚底抹油,他跑出半条街,感觉不大对劲,一回头,那人高马大的顾西野远远落在后面,费劲巴拉扯着冰粉小车一起,走的相当艰难。
带着一车装备当然是跑不快的,于是顾西野很快就被拎着钢叉的城管抓住了,人被扣押的时候,手还紧紧攥着车把手不肯让人没收,眼神相当坚毅,和执法人员勇敢对视。
我是绝对不会让哥损失一辆冰粉车的!
绝不松手!
齐楚远远看到这心酸一幕,百感交集,当即觉得手痒痒,想给顾西野一巴掌。
这孩子怎么分不清轻重呢?
人重要还是车重要啊!
张铎和顾西野面面相觑,执法将近二十年,他这是第二次见这么不服管教的年轻小贩,跟孩子似的,还不知道自己犯错了,“你干什么,小同志,你要是不把这车交出来,可就要拘留了。”
“不能交,我只有这一辆车了。”没有这辆车,齐楚就没有收入来源了。
张铎皱眉,吩咐手下,“把他一起押车里,带回去。”
“等等——”齐楚气喘吁吁狂奔回来,对上顾西野湿漉漉的眼睛,心里的火灭了一半,一看执法的,还是老熟人,“张叔,这是我弟弟,不懂事,车给你,所得你也没收,孩子就别带走了。”
张铎见到齐楚,表情千变万化,“齐楚?这卖冰粉的是你弟?和你当年真是一个样啊!”
齐楚赶紧拍了顾西野脑袋一巴掌,“还不认错,叫叔!”
“叔。”顾西野顺从喊人。
“你俩长的不像啊。”张铎目光在他俩脸上流转,“但你弟拒绝交车啊,我得把他带回去教育教育,就跟你年轻时候一样。”
“哈哈哈,是吗?”齐楚挠头,“这车其实是我的,要不您把我抓走吧,别抓孩子,他还小,不懂事。”
张铎摇头,“得按程序办事。说实在的,原本小学这片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你们这被家长举报了,我们上边都知道了,不查不行,不过你也放心,就是把这车没收了,然后再交点罚款口头教育一下,晚上你就来城管局接他回家就行。”
顾西野听出深意,“那能不没收我的车吗?”
齐楚瞪他,“你想蹲大牢?”好好的地主家傻儿子在自己手里蹲了大牢,那不把孩子毁了。
顾西野委屈低头,跟在张铎身后上了车,齐楚站在车窗外叮嘱:“跟你张叔回去,好好听讲,人家说什么是什么,让交什么给什么,别负隅顽抗,别不知死活,我就在门口等你,你一出来就能看到我,好吗?”
“好。”小顾怕怕。
“别哭,别怕,你张叔是好人。”齐楚垫脚摸摸顾西野的脑袋。
目送城管小车远去,齐楚立马跑回公园门口开上车,一路轻车熟路停到城管大队门口,然后下车坐门口石墩子上等顾西野改造结束。
张铎一看齐楚来了,晃着出来打招呼,“来这么早干什么?这地方你又不是没来过,还不放心?”
“家里小孩没经历过这种事,我怕他害怕,您进去告诉他一声,我就在外面等着他。”齐楚站起来,歉意一笑,“真抱歉,还麻烦您了。”
“害,没什么麻烦的,主要是你们被举报了,不然我们也不这么费力抓这一趟。”小摊小贩这种东西,谁没吃过几次,张铎早上上班有时候也得吃立交桥下面小贩卖的煎饼果子和豆腐脑。
没必要非把人家维生的方式赶尽杀绝。
“不过你这个弟弟倒是倔,死拉着那车不松手,这点你俩真是一样一样的。”张铎提起了□□年前的事,“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刚上岗没有几年,你是我们这片有名的小滑头,除了小盛都没人抓得到你。”
齐楚尴尬笑笑。
他跟徐笠吹牛自己一次没被抓到过,的确是这样的,但那是在盛远斋没有出现之前。
“我记得你早就不当小贩了,不是说去开饭馆了吗?怎么又卖上冰粉了?”
“业余爱好。”齐楚实话实说。
“你这爱好真够辛苦的。对了,你和小盛还有联系没?他当年突然辞职,就和我们都断了联系——”
“我也没联系过他。”齐楚摇头。
张铎一拍手,“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前两天我去市局办事,路上遇见他了!他现在可是大变样了,不当公务员了,我听给他开车那人一口一个盛总,好像是做大生意了,真是厉害啊。”
“您见过他了?他在A市?”齐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就在林荫路那边遇到的,他现在开的可是豪车,三叉戟叫什么玛莎?可气派了,也是,在咱们基层就是图个稳定,真想闯出一番事业,还得有破釜沉舟下海的勇气……”
张铎剩下的话齐楚已经听不到耳朵里了,他陷入了长长一段沉默中,像是播频紊乱的收音机。
直至日头西斜,顾西野从城管大队出来,迎着夕阳,拖着长长的影子,隔的远远地喊齐楚哥。
“你出来了?”齐楚回神,他站了太久,腿有点麻,脸颊被太阳晒的有些烫。
“哥,对不起。”小顾难过死了,他没有守住冰粉车。
“对不起什么?”
“车没拿回来,我说我能不能买回来,他们也不答应。”顾西野抽抽鼻子,“今天的钱也都被没收了。”
“没事。”齐楚叹气,“人最重要,知不知道,我不是叫你跑了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