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我不愿与您为敌。”
“那你就束手就擒,向我献出你的生命!”芬恩冷笑着怒吼道,头发灰白、面容苍老的统领不再如同过去那般英明,反而变得阴鸷顽固。
迪卢木多闭上眼,他胸膛短促地起伏了一下,随后抬起眼帘,认真地看向了曾经的君王:“抱歉,芬恩大人,唯独这个请恕我无法遵从……因为我的生命、灵魂、心脏,已经向另一个人许诺了。”
芬恩的脸颊都在抽,他哪里不知道迪卢木多是在说谁,一想到自己的妻子与叛逃的部下互许终身、恩爱非常,他就憎恶恼怒无比。
在摩罗伽与迪卢木多私奔的这些年里,康马克王早已经放弃浪费精力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唯有倍感耻辱的芬恩还在锲而不舍地追杀迪卢木多。
若是芬恩再冷静一点,便能意识到执着于追杀迪卢木多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整个费欧纳骑士团,就连芬恩的儿子奥辛、孙子奥斯卡,年轻一代的骑士也对此颇有微词,甚至不愿出手和迪卢木多敌对。
芬恩完全有更好的选择,他大可以慷慨地成全迪卢木多和‘公主殿下’,正因为他是苦主,反而让康马克之王心怀愧疚,横贯在爱尔兰国和费欧纳骑士团之间的龃龉也能消散——这本就是芬恩与格兰妮联姻时的最初目的。
芬恩对爱尔兰的‘公主殿下’并无多少爱意,他在意的是自己被践踏的尊严、被嘲笑的名誉,或许正因为他已年华不再,所以才会格外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于是他付出了这份偏执所带来的代价,迪卢木多并非孤身一人,奥辛、奥斯卡、卡尔特等人拿出了武器,为了自己的好友而站在了芬恩的对立面,芬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直到信任的部下、心爱的子孙们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才明白自己已然孤身一人。
“你们都觉得迪卢木多没有错,错的是我吗?!”芬恩愤怒的质问没有得到回答,然而年轻骑士们站在迪卢木多的身畔这一举动,已然告知了芬恩答案。
最终还是芬恩心爱的儿子,奥辛开口劝阻:“父亲,已经够了,请收手吧!”
“你还把我当做父亲的话,就立刻到我的身边来!”芬恩怒不可遏。
“抱歉,父亲。”然而奥辛拒绝了芬恩,这一回答让芬恩如遭雷亟般后退了一步,面容也顿时苍老了好几岁。
再继续纠缠不舍,先行崩溃的便是自己的骑士团了,芬恩冷冷地瞥了迪卢木多一眼,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话语:“行了,我原谅迪卢木多了,也不会再追杀他们了。”
年轻的骑士们松了口气,他们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拍了拍迪卢木多的肩膀,恭喜他终于苦尽甘来,奥辛也走回到父亲的身边,感谢他的宽容大量。
无人知晓芬恩此刻的心情如何,迪卢木多在获得君主的原谅后,那张俊美的面容绽放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立刻攀登上树,小心翼翼地将摩罗伽抱了下来,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同僚与好友们。
“这位殿下就是我的伴侣。”
这些年轻的骑士们只见过带着面纱的摩罗伽,自然不清楚眼前的银发美人实际上是男性,更是王储,他们笑着向摩罗伽打招呼,纷纷打趣着迪卢木多艳福不浅,摩罗伽微笑着点头回应,目光却飞快地扫过了阴沉着脸站在远处的芬恩。
这场长达数年的奔逃终于落下了帷幕,格兰妮趁着外界的注意力都被转移的这段时间发展封地势力。
出于谨慎,她并未立刻揭露自己女性的身份,也为揭露两人互换身份的事实,现下她麾下的人手和领地的威望还不够,她也不愿将帮助过自己的哥哥牵扯进新的风波之中。
不过康马克王却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儿子和女儿居然互换身份,而且彼此都十分满足,现下木已成舟,他不得不捏着鼻子在王廷塔拉为芬恩和迪卢木多安排正式的和解,又给迪卢木多和摩罗伽一块封地。
迪卢木多和摩罗伽搬去了远离国王和芬恩都很远的凯什克兰,在那里建立起了一座城堡,并且以摩罗伽的名字命名。
那里有着丰沃的土壤,又距离格兰妮的封地很近,方便了兄妹两人时不时相聚。
不过因为迪卢木多好几年不曾和以前的同伴会面,难免怀念起友人来,摩罗伽便提议让迪卢木多邀请他们前来赴宴,客人中包括了费欧纳骑士团的众战士,以及芬恩本人。
芬恩邀请迪卢木多去后山狩猎,而年轻的骑士认为这是曾经的统领有意与自己修复关系,欣喜地应约而去,出于对芬恩的信任,他没有穿上铠甲,也没有带上他最好的两样武器:长剑盛大的愤怒和破魔的红蔷薇。
***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狂王库丘林的面色阴沉得能够与摩罗伽讲述故事中的芬恩相媲美,“那个骑士是笨蛋吧,这么明显的陷阱也能踩进去。”
在说这番话时,他身后长长的棘尾甩动着,身上弥漫着肉眼可见的不愉快,望过来的眼神里明显写满了‘你怎么会中意这种愚蠢的家伙’?
对于摩罗伽离开自己,居然和这种笨蛋在一起这件事,让库丘林烦躁得恨不得拿起武器,和那个故事中的光辉之貌厮杀一番,决出高下。
“虽然有些单纯到愚蠢,但是很可爱不是吗?”
摩罗伽轻笑着回复道,“你若是见了他,也一定会欣赏他的。”
狂王眯了眯眼,嘴角拉扯出了冷笑:“哦?你居然如此欣赏他,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
“你想见迪卢木多吗?”谁料摩罗伽却是眨眨眼,说出了这番让狂王库丘林讶异的话语。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不见见那个家伙未免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