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伽定定地站了好一会, 他才低低地笑出声来,不再刻意压低声音,而是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开口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就连父王和母后也不曾发现, 我和格兰妮交换了身份。”
摩罗伽披着的白纱有暗示的符咒, 再加上他和格兰妮本就是兄妹, 身型和外貌也颇为相似, 只要对发色和眸色进行掩饰,几乎不会有人想得到, 高台上的新娘其实是第一王子,而真正要出嫁的公主殿下正以王子的身份和众人谈笑风生。
“因为……”迪卢木多才刚张开口, 便又自己停下了。
原本遮盖住银月的云层被晚间的凉风吹拂开来, 让那透彻的辉光穿透云层,落在了这片平坦的绿地上。
有一缕辉光恰好落在了迪卢木多的头顶上,仿佛缥缈的雾气般环绕着这位金眸的骑士,让他的容貌被衬托得越发俊美非凡。
“因为, 我一直爱慕着您, 所以忍不住时刻关注着您的一举一动。”迪卢木多低声地说道,“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高台上的那位‘摩罗伽殿下’, 并非本人的事实。”
摩罗伽轻笑出来:“原来如此,难怪看到你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爱慕格兰妮,所以才会在今晚的婚礼上如此难过呢。”
“怎么会!”听到这番话, 迪卢木多微微瞠大双眸,他急切地上前一步, 连忙道:“请不要误会, 我一直注视着的、一直爱慕着的人只有您!”
摩罗伽还未来得及给迪卢木多回应, 金眸的骑士突然回头,看向了在夜色中黝黑的城堡,侧耳倾听了一会,压低声音急忙道:“城堡内有动静,恐怕是睡去的众人醒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说罢,迪卢木多再一次地牵起了摩罗伽的手,往远离城堡的方向奔去。
只是摩罗伽这个身体现在穿着不便行动的华美裙纱,虽然上方点缀着的珠宝和鲜花让长裙显得格外地美丽,可是在私奔的路途却十分不便。
迪卢木多见摩罗伽因为长裙而磕磕绊绊,后方的堡垒发出了庞大的铁门绞索转动的巨大声响,他立刻将摩罗伽打横抱起,手臂托住了摩罗伽的膝窝,让摩罗伽坐在了自己的臂弯中,胸口则靠着迪卢木多的胸膛,因为这个姿势随时有可能在奔走的途中,让自己从迪卢木多的怀中跌落出去,所以摩罗伽不得不张开手臂,环住了迪卢木多的脖颈,将自己的身体紧贴在因为高速奔跑而上下颠婆的骑士怀中。
即便怀中抱着摩罗伽,迪卢木多的速度依然很快,在后方的追兵还未出城门时,他们便已经将城堡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攀登上了山丘,进入到了难以追踪的森林里。
摩罗伽借着山丘的地势,看到了连绵而来的闪烁火光,那一条长长的火龙又在中途向着不同的方向分散开来,应当是康马克王和芬恩的部下们在分头搜寻他们。
格兰妮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不会错过这个城内防守力量空虚的时机。
“你就没有其他想要问我的吗?”摩罗伽感受到冰凉的冷风从耳畔呼啸而过,生长得无拘无束的树枝时而会从旁边刺出,但是迪卢木多用手掌护在了摩罗伽的脑后,用自己的手臂为他挡下了那些粗粝打来的枝丫。
“我不会逼迫殿下您告诉我。”迪卢木多脚步不停,声音却依然平静,没有半点疲惫与断续喘声,“我会耐心地等待您愿意主动地告知我一切。”
摩罗伽不再说话,他趴在迪卢木多的怀中,听着来自金眸骑士胸膛中心脏有力的鼓动,不知不觉中,竟随着这带有韵律的心跳声入睡了。
等到摩罗伽再次睁开惺忪的睡眼时,迪卢木多还在奔跑,那头渡鸦般的黑色发丝也被汗水与湿露所打湿。
“停下来休息一下吧,你难道不累吗?”摩罗伽低声询问道。
“这个距离还不够远,若是芬恩大人的话,一定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这里。”迪卢木多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汇聚成了一团白雾。
“我们向西走,可以从香农河出海,即便是芬恩大人和康马克陛下,也无法越过海岸找到我们。”
摩罗伽沉吟了一会,示意迪卢木多先往南边走:“我们需要代步的马车,总不可能一直让你抱着我跑吧?”
迪卢木多抬眸看向摩罗伽,那疑惑的目光仿佛在说‘有何不可?’
不过体贴的光辉之貌没有拒绝摩罗伽的提议,他调转方向,按照摩罗伽指出的地方奔去,在离开森林后,便看到了一座山谷,山谷底部有河流淌过,有城镇在河岸边伫立。
地势开阔后,摩罗伽让迪卢木多把他放下来,在河边的码头上,脱去了伪装的格兰妮早早地看到了他们两人,立刻加快步伐迎了过来:“哥哥!你还好吗?”
她紧张地扫视着摩罗伽的周身,确认除去身上的裙纱被不知哪里的草叶和树枝挂出些许裂痕外,自己的兄长并无什么伤口,便长长地松了口气。
“父王和芬恩已经知道我逃婚的事情了,也知道这里面有哥哥你插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格兰妮现在的力量并不足以让她同时对上两股强大的势力,骤然背负上如此巨大的压力,这让她下意识地向哥哥寻求帮助和建议。
摩罗伽沉吟了一会,提议道:“我继续假扮你的身份,你则用我的身份去封地,我们分头行动,我来为你引开他们的注意。”
“需不需要带上一些人手?”格兰妮担忧地问道,“光凭哥哥和这位骑士,会不会太过危险了?”
毕竟追踪他们的是费欧纳骑士团和爱尔兰的王国军,一想到摩罗伽有可能遇到危险,格兰妮便觉得心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