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行为固定、动作死板的傀儡人偶没有花费兰斯洛特多少时间, 毕竟它们效忠的主人也已经变成兰斯洛特的剑下亡魂了,只是接连的激烈战斗终究是消耗了湖水骑士不少体力。
他缓慢地走在石阶上,周围散落着傀儡人偶四分五裂的碎块和齿轮轴杆, 被魔剑刺中的伤口无法愈合, 一直在涌动着鲜血, 这些血水沿着兰斯洛特的手臂和双腿蜿蜒而下,在石阶上留下了一个个深红色的血脚印。
伤口在突突地钝痛着, 兰斯洛特的大脑和身体却因为之前的战斗而持续发烫,他此刻双眼绯红, 呼出了凌乱而沉重的低喘。
“呼……”那猩红的脚印一路蜿蜒向上,兰斯洛特来到了摩罗伽所在的房间, 他此刻大半的力气尽失,只能勉强倚靠着无毁的湖光支撑着身体。
兰斯洛特的手掌在那镶嵌宝石与金箔的门扉上留下了鲜明的血色掌印,他手臂肌理鼓起,用力地推开了门, 终于见到了被软禁在房间里的摩罗伽。
“摩罗伽……你没事吧?”在见到安然无恙的心上人后,兰斯洛特眉眼舒展, 提着的那口气也放松下来,紧绷着的身体顿时没了力气。
摩罗伽站起身,快步朝兰斯洛特走来, 扶住了湖水骑士摇摇欲坠的身体:“你伤得太重了,先别说话,我为你治疗。”
摩罗伽为兰斯洛特解开了身上的盔甲, 那些沉重的部件掉落在厚实的绒毯上, 只发出了细微的闷响声, 兰斯洛特盔甲里面的衣衫被鲜血浸透了, 梅里亚冈刺中的伤口还未愈合, 依然给兰斯洛特的身躯带来持续不断的伤害。
摩罗伽让嘴唇苍白、体力流逝的兰斯洛特躺在了房间的床铺上,高大的骑士躺下来后才方便他进行伤口的包扎、清洗与治疗。
情况紧急,摩罗伽坐在了兰斯洛特的身旁,脱去了湖水骑士身上的衣衫,袒露出了那饱经锻炼的精壮身躯。
摩罗伽见到了遍布在兰斯洛特胸膛、手臂、以及小腹上纵横交错的狰狞伤口,明明已经用干净的布块擦拭掉了粘结的血块,可是没过多久就有新的血液流出来,将那被擦干净的地方给弄脏。
“不去除掉上面附着的黑魔术,是没办法止血的。”摩罗伽眉头微皱,他将掌心放在了那裂开的湿润伤口上,深红色近乎黑色的血液染脏了少年雪白的手掌,刺痛着兰斯洛特的眼眸。
他略微地挣扎起来,但是很快又被摩罗伽给按住了:“你是为了我而受伤的,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此刻摩罗伽说出的话语不容置疑,兰斯洛特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摩罗伽,或许是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心跳加速,明明嘴唇已经变得青白了,可是兰斯洛特却依然觉得胸腔里的那个脏器还在拼命地鼓动着,似乎想要用声音引起摩罗伽的注意。
因为事急从权,摩罗伽只能用话语来转移兰斯洛特的注意力:“加荷里斯还在昏迷中,就在隔壁的小房间里,我已经为他包扎好伤口了,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痊愈。”
为加荷里斯治疗时,摩罗伽向那些傀儡人偶要来了针线,还有不少剩余,现在倒是刚好可以给兰斯洛特用上了。
这些伤口太深了,而且也太过密集,摩罗伽只能选择先除掉上面附着的黑魔法,再将这些伤口缝合起来,以方便治疗。
“如果痛的话,就咬住这个吧——不要强忍着,咬到舌头就糟糕了。”在治疗这一块上摩罗伽游刃有余,那冷静从容的模样让兰斯洛特又是一阵眼底发热。
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后点点头,咬住了摩罗伽递来的布料,让柔软的布料抵住了自己的舌头和牙齿。
随后摩罗伽开始缝合伤口,将那些向外侧开裂的皮肉用针线缝合在一起,没有麻醉和药剂,兰斯洛特只能强忍着细细密密、连绵不绝的痛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挣扎和颤抖,以免打扰到摩罗伽的缝合。
兰斯洛特不愧是骑士中的骑士,在这样剧烈的痛楚中,他维持着身体纹丝不动,唯有那如金纸般苍白的面庞,以及那不断从额头上滑落的豆大汗滴,透露出他此刻承受的痛苦。
因为昏迷过去,而没有直接清醒地感受到这份痛楚的加荷里斯,或许也该感叹他一声幸运了。
当摩罗伽将兰斯洛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缝合完毕,再用魔术治疗后,窗外的天色也已经黯淡下来,就算卡美洛特前来支援,恐怕也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了。
兰斯洛特在最后因为体力不支,已经昏睡了过去,睡眠中的湖水骑士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让那张英俊的面庞显露出了几分孩子气,不知何时他的手指捏着摩罗伽的衣袍一角,摩罗伽尝试着扯了扯,兰斯洛特捏得太紧,一时半会竟是无法抽出来。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摩罗伽这具脆弱的人类化身也头重脚轻,疲惫不堪,他匆匆将那些带着血水的衣物扔到一旁的圆桌上,拉扯了一下厚软的被褥盖在了病人的身上,随后和衣躺在兰斯洛特的身旁熟睡了过去。
另一方,梅里亚冈带来的那些傀儡人偶与黑魔术师已经全部被摧毁、或者是俘获,阿格规文唤来了崔斯坦,将王后被掳走、兰斯洛特去追一事告知了崔斯坦,并将这一重任交付给了崔斯坦。
察觉到摩罗伽不在而找上来的高文顿时皱紧了眉头,他出声询问,只是因为音调,听上去更像是质疑:“请恕我直言,梅里亚冈一直觊觎着摩罗伽殿下,我认为应当派遣更多的人手去更为稳妥——”
阿格规文冷冷抬眸,瞥了高文一眼,他没有理会高文,而是朝红发的骑士点头致意:“这事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