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
江潇宁不自觉的顿下了脚步。
是什么?
他想, 可直到晚饭结束,都依然没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江潇宁因此心不在焉,以至于过马路时, 他没能注意到眼前驾驶而过的车辆。
直到刺耳的鸣笛声响起的那一刻,被惊醒的他心陡然一跳,伴着一道“潇潇”的急促喊声, 他的手腕被一股力道所钳制,思维还未能有所反应的瞬时,他整个人被猛地往后带去,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在柔软的布料和温热的气息贴上面颊之际, 段明砚的嗓音也传至了耳侧,“小心点啊。”
那声音离得极近, 自上往下,江潇宁抬头, 望进了对方的眼里。
同一时刻,段明砚恰好垂下眼帘, 他的双眼漆黑如渊,和江潇宁撞了个正着。
视线交错的那一刻, 风像是有片刻的静止, 人流的喧嚣连同嘈杂的街道都淡去了一瞬。
他们这样看过对方无数次。
每一回,江潇宁都能从那双眼肆意轻佻的眼眸里找到最熟悉的存在。
可眼下,那双熟谙的黑眸隐去了所有亮光, 如同掩在迷雾下的深渊,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一点意识如破土而出的嫩芽, 江潇宁收回了视线, “我……”
他想说我没有不小心, 可自己的确是因为走神才差点被车所撞。理亏的他只能闷闷垂下头, 低不可闻的“嗯”了声,“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走了。”
因为中间小插曲的缘故,他们比平时回去得晚,分开之际,两人像往常一样道了晚安。
段明砚又一次揉了揉他的头发,“早点睡。”
“好。”
这之后又过去一个月,江潇宁才在别墅外见到了盛知予姗姗来迟的第二面。
之所以时隔一月对方能见到江潇宁的第二面,原因在于在盛知予找上门的第二天,安保部便在段明砚的插手之下,前所未有的严格把控了办公大楼里的员工进出,不漏过一个可能让外来人员进入大厦的可能。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盛知予迟迟见不到江潇宁。
他因此多次在金茂大厦外气到恼羞成怒,一遍又一遍的向着门口的安保重申,“让我进去!我要见陆辰庭!”
“你怎么敢拦的我的?让陆辰庭出来见我!”
到最后,盛知予红了眼眶,语气也带上了哭腔,“陆辰庭!你个王八蛋!为什么不见我!”
他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哭得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碎,连原文的年轻保安看了都于心不忍,违法了大厦里外来人员禁入的规定,将陆辰庭拒之不见的盛知予放了进去。
奈何段明砚为了防止这一情况的发生,早早把门口值班的保安换了人,是他精挑细选的一名中年壮汉,满脸横肉,此刻眯起眼不善的盯着惹人怜惜的盛知予。
“陆辰庭,你王八蛋!”
盛知予哭着连骂了陆辰庭好几声,又来到了保安面前,告诉陆辰庭,他不来见我的话……”
他的手紧攥成拳,“我今天是不会走的!”
少年的贝齿咬住下唇,倔强的眼里还闪着点点泪光,他像是铁了心要见到陆总,怎么驱赶都不肯离去。
再铁石心肠的人,见到眼前的场景都会为之软化。
年轻的保安想不明白,陆总为什么会将宛如一只受了伤的漂亮小兽的少年拒之门外,他不由得起了一点怜悯之心。
“你……”皮肤黝黑却不失英俊的男人开口,他最终还是于心不忍,轻声问道,“你真的很想见陆总是吗?”
盛知予眼眸亮了起来。
同一时刻,稳重的两百多斤保安也开了口,“你……”
盛知予仰头。
保安怒目圆睁,举起了手里的电击棒,“你走不走?你走不走?陆总说了不见了!你走不走?!”
见盛知予仿若呆滞了不动,他直接动手推搡,“快走!快走!你不能呆在这里!听见没有?!”
保安的驱赶毫不客气,不愿离去的盛知予虽然气得不行,但在那粗俗保安一口堪比喇叭嗓门的招引之下,四下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他只能忍着恼火离去。
无法在公司见到陆辰庭,盛知予便转而去陆辰庭的住处寻他。
不巧的是段明砚也在这里从中作梗,让本该不花心思便堵到人的盛知予在陆辰庭公司宿舍楼下苦苦等候了一个星期还一无所获。
也是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失去对陆辰庭最后仅有一点的讯息的他第一次慌乱,为了找到陆辰庭的现住处,盛知予经过多方手段,终于得知了对方新购买的一处住所地址。
收到消息的当下,盛知予故意脱去外衣,喊来司机便要前往陆辰庭的住所,这让接连沉默了好几天的易嘉安禁不住开口,“知予,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转性了?你是真喜欢上陆辰庭了?”
离他见少年的那一面过去一月有余,哪怕当时他的心境被引起了极大的波澜,此刻的易嘉安也早已恢复了他一贯的本性。再次提及陆辰庭时,第一在脑中浮现的依然是对方默不作声的模样和被他瞧不上眼的身份。
所以现下看着自己好友突然赶着上以往被他们俩不屑一顾的陆辰庭,易嘉安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从一开始的难以相信到极力劝说,最后到一语不发的陪同着盛知予动用关系找到了对方的新住址。
这一个半月对方的变化易嘉安看在心底。也正是因为如此,见自己那一向自恃矜贵的朋友这会儿要用上苦情戏,只为和陆辰庭见上一面,易嘉安不由得小声嘀咕,“以往的陆辰庭哪儿受得了你这么受委屈啊,怎么感觉换了个人似的,他不会是被魂穿了吧?”
只是他话音一落,盛知予的脸色便倏忽一变,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