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萌的调侃,沈茶无奈的笑笑,宋珏怕鬼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无论是朝堂上的百官,还是西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陛下,胆子其实并不大。
当初这个传言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有言官为宋珏抱打不平,极力的劝说他要追查传言的源头,对这种胆敢编排皇帝陛下谣言的胆大妄为之徒予以严惩。
但宋珏并不以为意,这个传言虽说和事实有些出入,但基本上是差不多的,也不算谣言,他也懒得管。
所以,言官在朝堂上吵了几天,一看宋珏兴趣缺缺,也不自讨没趣,就不再提了。
其实,这个传言并没有影响到宋珏身为帝王的威望,反而让他更受百姓的爱戴,按照百姓们的说法,他们的陛下跟他们大多数的人一样,也是很怕鬼的,这让他们特别能感同身受。
不过,和宋珏极为亲近的这些人都知道,他其实怕的并不是鬼,这不过就是个对外的说辞而已,宋珏真正恐惧的是又黑又狭小的空间,这是幼年时期的遭遇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而这种阴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一旦遇到了让他恐惧的环境,就会毫无征兆的复发。
当年惠兰大师还在的时候,也尝试着给宋珏调理,虽然有点效果,但并不是特别的明显。惠兰大师后来下了结论,宋珏想要彻底根治这个毛病,是非常不容易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自己陷入让他不适的这个环境,尽量避免病情的发作。
“你别说的那么明白。”沈昊林看看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的白萌,“就告诉他,这个地方不适合他来,会让他感到不适。说得太详细了,他今天晚上又睡不安稳、又该做噩梦了。”
“好!”白萌点点头,“苗苗现在在我们这儿,如果他发病,我们也赶不及回去。”
“就是这个意思。”
沈茶看看他俩,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也是她担心的事情,万一他们的描述勾起了宋珏不好的回忆,那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小茶。”金苗苗拽了拽沈茶的袖子,把她拽到一边,小声的问道,“陛下这个毛病是怎么回事?这几个月,我负责给他调理,发现他睡的一直都不是太好,他自己也说,偶尔会做一些不好的梦。我尝试着问过,但他说的不清不楚的,只说是小时候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导致他现在是这个情况。但是,如果想要摆脱这种困扰,必须要找到病根儿。”
“大师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看到金苗苗一脸茫然的摇头,沈茶想了想,“你别去问陛下,那是他最不想提起的回忆。简单来说,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被追杀过,太后娘娘把他放在一个幽闭的、狭小的、黑暗的柜子里躲了两天,才保全他的性命。虽然命保住了,但那两天留给他的印记太深了,所以……”她耸耸肩,“我们现在是尽量避免让他想起过去的事,也避免让他来到这样的环境。”
“这个……”金苗苗仔细的想想,冲着沈茶再次摇摇头,“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个事实,除非他自己突破这个界限,自己克服这个障碍,否则,日后的数十年,还是会被这个所困扰的。”
“所以,外在的治疗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对吧?”沈茶轻轻叹了口气,“跟大师说的是一样的。”
“有一句话就很适合他。”金苗苗也跟着叹气,“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他一直这么抗拒的话,这个病会一直纠缠他到离开这个世上。”她看看沈昊林和白萌,又看看沈茶,“你们现在能护的住他一时,但不能保证,他接下来的几十年,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如果这样的事再次发生的话,可能会更严重。”
“我明白。”沈茶点点头,看到沈昊林朝着自己招手,拉着金苗苗走回去,“这个话,当初大师也说过了,是当着陛下的面儿说的。陛下也答应要好好想一想,可这一想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还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金苗苗一摊手,“反正我们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说了、做了,该怎么办还是要看他自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勇气来战胜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想让他想明白是不可能的。”白萌听到了金苗苗的话,朝着她摆摆手,“要是能想明白、能狠下心来,就不会拖到现在了,我们也不至于提心吊胆的这么多年了。”
“倒也是这么回事。”金苗苗苦笑了一下,“不过,太后娘娘就这么放任他吗?”
“太后娘娘一直都自责,是自己的原因让小珏变成今天这样,所以,根本就狠不下心来。”白萌摆摆手,“所以,根本就不用指望太后娘娘,还是咱们自己努努力,或许更靠谱一些。”
沈茶笑笑,留下金苗苗跟白萌探讨这个看似怎么都探讨不出结果的问题,自己走到沈昊林的身边。
“上去看看?”
“好!”
沈昊林点点头,拉着沈茶的手,就上了正厅的屋顶,着着实实的吓了清伯一跳。
“国公爷、大将军,你们两个小心一点!”清伯在底下喊了一嗓子,很担忧的看着站在房顶上的两个人。
沈茶朝着清伯摆摆手,让他不用担心。
虽然之前暗影已经跟他们说过这座宅子的大体情况,但真正上来以后,他们发现,情况要比他们预计的更为复杂一些。
“如何?”沈昊林给沈茶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
“非常熟悉,这座宅子跟咱们在边关的府邸如出一辙,都是在修建地基的时候,就进行了阵法的改造。”沈茶看看沈昊林,“兄长还记得当初修建府邸时,那位老前辈曾经说过的话。”
沈昊林想了想,轻轻的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