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都年华私人会所,第五十层的总统套房之中。
“今天晚上的慈善拍卖会,你是真的不准备露面了?”秦皖岚一只手搭着薛洗文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拎着那个喝了一大半的白酒瓶子。
“不露面了。”薛洗文皱着眉头,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
此时他面前的那瓶白酒只喝了一小半。
“喂喂喂,多好的机会啊,和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来一个感人的重逢什么的,你不觉得现在这个机会才是最恰当,最自然的嘛?”
秦皖岚的手从薛洗文的肩膀上拿了下来,然后把那瓶放在薛洗文面前的,没有喝多少的白酒,给抓了起来,一把塞进了薛洗文的怀中。
听着自己的亲家加多年损友的劝说,薛洗文苦涩地笑了笑,把手中那吸到了一半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之中,抓起怀中的白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啧啧啧,还是有钱啊,这么好的烟,抽到一半竟然就不抽了,知道嘛,你这叫浪费,浪费啊!”秦皖岚盯着那还冒着些许白烟的烟头感叹道。
薛洗文轻轻地笑了笑,眼眶有点微红地说道:“香烟越抽到尾部,其烟味就越浓,对身体也就越有害,所以我不要把烟全部抽完。”
“我去!你什么时候还讲究健康了!你要是真讲究健康的话,就不至于这一会吸了一包烟了!”秦皖岚惊呼道。
然后秦皖岚用那大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等一下,让我缓缓,你用这幅表情,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的样子,我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薛洗文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复,只是自顾自地,再度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塞进了嘴里。
这一次的他猛吸了一大口,然后还没等呼出去的时候,就直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的白酒!
顿时浓烈的辛辣感在薛洗文的舌尖上迸发,在他的肺部中舞蹈着,而且不停地向着自己身上的各个角落急速扩散了开来。
当即就有着一大团的泪花从薛洗文那带着皱纹的眼角中,涌了出来,划过了他那坚硬如铁的脸庞。
“咳咳咳咳!”薛洗文也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停地用手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胸膛,顺势弯下了自己腰,深深地低下了头,将那有些难过挣扎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藏了起来。
“没事吧,闲的没事逞什么能!你早就不是小伙子了!”秦皖岚的眼神也微微一软,伸出手拍了拍薛洗文的后背,但是嘴上却说着与神态不相符合地调侃的话语。
“我也没有想到,这酒会这么辣,这烟劲会这么大。”薛洗文还是在剧烈地咳嗽着,断断续续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解释道。
看着薛洗文那低头剧烈咳嗽的样子,秦皖岚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轻轻地用手拍着这个男人的后背。
虽然薛洗文掩饰的非常非常的巧妙,但是秦皖岚还是能够听得见,那隐藏于薛洗文咳嗦声后的哽咽声,还是能够感受到,此时薛洗文心中那种庞大的,如同海啸般的悲伤与难受。
秦皖岚他也曾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他是薛洗文的话,在经历了薛洗文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之后,究竟能不能挺过来。
但是无论他怎么最优化的设想,他心中的出来的答案都是不能的。
秦皖岚他完全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一个早早就丧失了爱人的男人,是如何在没有自己最亲的儿子的陪伴下,如何在没有自己最亲的儿子的理解下,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沉重如山一般的自责愧疚中挺过来的。
这可是十年啊!他是如何做到的啊!
明明儿子回来了,却只能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看。
明明儿子就在楼下,却只能呆在这冰冷的总统套房之中,透过那冰冷的大屏幕看着自己的儿子。
秦皖岚想着想着,那眼眶竟然也是有点微红了起来,心中默默地念叨着一句,他现在想说,却又不想说的一句话:“老家伙,想哭就痛快的哭出来把,在我的面前,没有必要故作坚强的。”
薛洗文又咳嗽了一会,终于是再度直起了身子,脸上除了些许的涨红,再无别的任何的表情。
“尼玛,你拿的该不会是假酒吧!酒精味怎么这么重!”薛洗文瞪着秦皖岚的眼睛,没好气地说道。
“卧槽!本大爷拿的可是珍藏了好几年的都没舍得喝掉的存货!前段时间我回去去看秦老爷子,都没有拿出来的好东西,你个老东西竟然说这是假酒?”
秦皖岚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转,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用手指着手中的酒瓶,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见过这么金贵的假酒嘛?”
“那我怎么咳嗽的这么厉害!”
“我去,你咳嗽就怨我酒的问题,你咋不说是你刚才抽的烟的问题!”
“我抽的烟是司令特供,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所以一定是你酒的问题!”
“诶,薛洗文,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想打架啊!”秦皖岚撸了撸袖子,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打就打,谁怕谁啊!”薛洗文此时也扭了扭脖子,然后握了握拳头,各个关节响起了有些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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