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满脸狞笑,口中说道:“大军既然已经杀向倭寇,如同箭已离弦,本官也无法将他们拦住。就算本官能够将他们拦了下来,可是眼下乃是十万火急的关头,若是大军停了下来,倭寇趁机反扑,咱们岂不是要吃大亏?!何况这些百姓胆小怕事,遇到倭寇便即吓得魂飞魄散,压根不敢反抗,被倭寇捉来做了人质。就算将他们救了出来,这些胆小鬼遇到倭寇仍然会束手投降,做了倭寇的撞门军。如此无用之人,留之何用?!”
厉秋风眼看着不断有百姓惨死在马蹄之下,张贵又将这些百姓视如草芥,心下又惊又怒,正要再说,只见冲到山下空地边缘的两队人马已然会合在一处,如同一股滚滚浊流,直向在荒野上列阵的倭寇扑了过去。厉秋风看到逃难的百姓淹没在两队人马之中,知道即便自己冲下山去解救百姓,此时也已晚了,心下悲凉,狠狠地瞪了张贵一眼,右手用力握紧了刀柄,心下暗想,如此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刘师叔为何会将他收为门生?
戚九站在山顶边缘,眼看着两队马军自老翁山两侧杀了出来,心下又惊又喜,暗想原来张大人早已命人在老翁山后埋伏,待到倭寇自以为得计之时,突然杀了出来,打了倭寇一个措手不及。只是这两队马军赤膊上阵,看模样并非官兵,不晓得张大人从哪里招来了这么多援兵。
只见两队人马会合到了一处之后,眨眼之间便已冲入荒野,待到离着倭寇第一排方阵百余丈处,马军突然分为三队,左右两队向两侧绕开,中间一队人马仍然自顾自地向倭寇大军正面冲击。只是中间这队马军放慢了速度,不似方才冲向荒野时那般全无顾忌。
眨眼之间,绕向两侧的两队马军已然兜转到倭寇大军左右两翼,马军骑士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开弓放箭。倭寇大军各座军阵全都面向东方,未得主将号令,不敢转向南北两侧应敌。如此一来,从两翼绕过来的马军箭如雨下,瞬间便将南侧和北侧四个方阵的倭寇射死了数百人。其余倭寇见此情形,虽然没有上官号令,却也不甘心束手待毙,纷纷四散奔逃。眨眼之间,倭寇左右两侧的数座方阵已然大乱。而且因为倭寇拼命逃走,闯入其他倭寇方阵之中,使得倭寇阵脚开始松动。
中央那支马军直向倭寇最前面一排方阵冲了过去。此时倭寇两翼一片混乱,列阵于中间的两座倭寇方阵虽然阵势不乱,但是方阵中的倭寇军士心惊胆颤,一个个无心交战。马军离着倭寇还有三四十丈,没等倭寇开弓放箭和发射鸟铳,马军骑士已是乱箭齐发,射得中央两座方阵中的倭寇纷纷倒地,瞬间便有数百名倭寇死于羽箭之下。
戚九站在老翁山顶,将荒野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着会合到了一处的马军冲至倭寇方阵之前倏然分开,分为三队攻向倭寇,戚九心中连呼高明,暗想马军离着倭寇约摸百余丈,无论倭寇开弓放箭还是发射鸟铳,都伤不到马军分毫。此时马军突然分兵,从倭寇方阵左右两翼绕了过去。而倭寇都是步军,变阵远不如马军快捷。如此一来,倭寇虽然人多势众,可是左右两翼的各座方阵暴露于马军的强弓硬弩之下,只能任由马军放箭射杀。倭寇因为左右两翼受制,阵脚松动,从正面向倭寇冲击的那支马军便可以放心大胆地直向倭寇方阵冲杀过去。这是极高明的兵法,若是张贵设了此计,虽说此人骄横卑鄙,不过仍然不失为一代名将。
戚九思忖之际,中央那支马军离着倭寇方阵已然不远。马军骑士一边纵马狂奔,一边不住向倭寇放箭。倭寇方阵前几排军士或执弓箭,或执鸟铳,原本战力极强。可是攻过来的马军骑士射术精湛,倭寇射出的弓箭和鸟铳射出的弹丸够不到马军,而马军骑士发射的羽箭却将倭寇军士纷纷射倒。待到马军大队人马冲到倭寇方阵前不远处,已有千余名倭寇死在马军将士射出的羽箭之下。
厉秋风等人见此情形,心下都是又惊又喜。虽然众人对张贵仍然心存芥蒂,可是看到他手下的将士如此骁勇善战,杀得倭寇狼狈不堪,对他多少有一些佩服,已不似方才那般恨张贵入骨。
绕至倭寇方阵两翼的马军军士离着倭寇三十余丈远,在荒野上来回奔驰,不断发射羽箭攻击倭寇。倭寇虽然有弓箭手助阵,怎奈箭术与马军骑士差得太远,只能被动挨打。初时他们尚能与马军骑士勉强对射,片刻之后,便有数百名倭寇死在马军骑士箭下,剩下的倭寇抱头鼠窜,纷纷躲避飞过来的羽箭。如此一来,倭寇两翼一片混乱,只能任由马军骑士乱箭射杀。
厉秋风等人正在山顶观战,眼看着倭寇两翼乱作一团,阵脚大乱,从正面杀向倭寇的马军离着倭寇中间两座方阵只有数十丈远。许多骑士已然放下弓箭,拔出大刀,只等着纵马冲入倭寇方阵之中,便要全力大砍大杀。众人心下又惊又喜,暗想此前金玉楼号令手下数百骑兵突袭倭寇先锋,一战斩杀数千倭寇,大获全胜。此番向倭寇冲杀的马军足有五六千骑,而且以骑射而论,这队人马远比黑风寨喽啰厉害。是以看到马军就要杀入倭寇方阵之中,众人都以为倭寇必败,岂能不欣喜若狂?
便在此时,只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厉秋风等人吓了一跳,纷纷转头向身后望去。片刻之后,只见老翁山顶东首边缘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