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越听越是惊奇,心下暗想,我爹爹说世间压根没有什么神仙妖怪,不过有一些恶人,却比恶鬼还要狠毒可怕。平民百姓受了这些人的愚蠢,又无力反抗,便编造出妖魔鬼怪的传说,巴望着有神佛来救他们逃出苦海。我虽然没有什么江湖历练,却也见过一些邪魔外道装神弄鬼吓人,从中谋取好处。我也曾问过厉大哥,世间是否有妖魔鬼怪,他只是笑而不答。不过自从到了王家庄后,倒听小鱼妹妹说了许多奇闻怪事,许多事情确实不可思议。她说妖怪杀人,不只手段极多,而且极为残忍。掌柜和这个矮胖子不过是城里两个升斗小民,又遇到了两个心地善良的妖怪,不晓得妖怪的厉害,也是有的。念及此处,她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多半这两位胡大仙修为尚浅,对知县一伙心存畏惧,不敢随心所欲地杀人!”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暗想自己将两头狐狸打入深坑,按理说它们应该为之胆寒才对。而且知县这个狗官在王旗县城大肆搜捕狐狸精,两头狐狸若是还在城内,可以说是危险万分。饶是如此,其中一头狐狸却幻化成人形,暗地里跟着自己到了这家小酒馆中。它甘冒奇险,便是为了取回被自己拾到的两本册子,可见这两本册子对两头狐狸来说极为要紧。他们曾对庙祝说过,两本册子乃是天书,两头狐狸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便是从书中得到了好处。是以狐狸精才会死死缠着自己,要将两本册子夺回去。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倒有些着急,暗想狐狸精无法杀掉知县一伙恶贼,多半是因为它们的本事还没有练成。须得将这两本册子尽早交还给它们,让它们练成法术,再来对付王旗县这伙恶贼。
掌柜见慕容丹砚呆呆出神,时而露出微笑,时而咬牙切齿,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心下颇为不解。只是他正想说话之时,忽听门外有人细声细气地说道:“这位姑娘,请你将两本册子还给咱们,咱们自当重重酬谢。若是藏匿不还,将来必定会有不忍讲述之事着落在你身上。到了那时,只怕你后悔也已晚了!”
慕容丹砚、掌柜和矮胖子没有想到屋外有人,是以突然听这人说话,心下都是悚然一惊,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片刻之后,慕容丹砚想起来说话的这人正是在深坑旁边大枯树下曾经遇到过的那个白衣女子,心下暗想,这两头狐狸果然厉害,被我逼迫坠入深坑,竟然没有死去。方才幻化为大汉来骗取册子的那头狐狸,想来就是枯树下的那个男子,不晓得这两头狐狸到底是兄妹,还是夫妻。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屋外那人接着说道:“你夺去了两本天书,又将咱们逼入深渊,按理说应当将你弄死才是。不过念你年幼无知,父母生你养你不易,这才饶了你的性命。你还是乖乖将册子交出来,咱们可以饶你不死,或许还会赠你几十两银子,算作答谢之礼。”
慕容丹砚原本心下颇为后悔,正想着将两本册子交还给狐狸精,可是她听白衣女子说话,言语之中尽是威胁之意,说出“小姑娘”三字之时,声音之中充满了轻蔑和嘲讽。慕容丹砚心下颇为不快,暗想我虽然将你们逼得坠入深坑,那是因为受了坏人的欺骗,并非有意而为之。何况两本册子是你们不小心掉落,并非我有意抢夺,怎么也要怪到我的身上?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正想反唇相讥,只听掌柜颤声说道:“难道、难道真是胡大仙到了不成?!”
矮胖子也是一脸惊喜,颤声说道:“若真是胡大仙光临,咱们的馆子可就出了名啦。消息传了出去,全城的老百姓都会到咱们馆子里来一看究竟。如此一来,咱们、咱们岂不是要发大财了?!”
这两人不说话还好,如此说话,话里话外尽是赞扬狐狸精之意,倒像是故意与门外的白衣女子一唱一和一般。慕容丹砚心下越发不快,只是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无礼在先,倒也怪不得两头狐狸与自己为难。念及此处,她深吸了一口气,口中说道:“这两本册子并非是我有意抢夺,而是两位不小心失落,这才落在我的手中。先前我不晓得两位是出手惩戒贪官污吏的侠士,多有得罪,还请两位不要怪罪。至于这两本册子,两位尽管取回去好了。”
慕容丹砚说完之后,门外静寂无声。掌柜和矮胖子不晓得两头狐狸失落了两本天书,而且这两本书就在慕容丹砚身上,是以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心下都是惊疑不定。
片刻之后,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一个男子说道:“小姑娘还算识相。既然你要还书,还不快快出来,躲在店中算什么英雄好汉?!”
慕容丹砚虽然是慕容山庄的大小姐,自幼受人尊崇,慕容夫人又对她极是宠爱,不过夫妇二人对慕容丹砚约束极严,教她待人和气,不许以慕容世家的名头以势压人。是以慕容丹砚两次溜出慕容山庄,在江湖之中东游西荡,却从来不自报家门,以慕容秋水的名号来吓唬人。只是慕容丹砚涵养再好,两头狐狸说话如此无礼,却也让她恼怒之极。慕容丹砚心下暗想,我爹爹不许我用他的名头来以势压人,今日我就凭自己的本事,和这两头狐狸斗上一斗。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好,书就在我身上。两位若是有本事,尽管自己拿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