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渭说到这里,慕容丹砚和王小鱼心下均想,这个姓韩的摆明了是一个大汉奸,为了一个契丹皇太子如此出力,真是汉人中的败类!若是这个坏蛋站在咱们面前,非得一剑把他宰了不可!
冯渭却没有留意慕容丹砚和王小鱼目露凶光,接着说道:“原来这些军士与韩延徽分别之后,便即快马加鞭,直奔蔚州城而去。一路上看到前些日子辽军南下之时杀死的汉人百姓尸体兀自东倒西歪地躺在路边,虽然大半都被积雪掩埋,不过仍然可以看到许多手足自雪中伸了出来,看上去极是恐怖。野狗和乌鸦在尸体之间撕咬啃食人肉,口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喀吱喀吱声。
“众军士一路奔到了蔚州城下,只见城门大开,四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虽然影影绰绰能够看到城头上有几个军兵走来走去,到处巡视,只不过抬头望去,却看得不大清楚。众军士知道前些日子辽军攻入蔚州城之时,守城军士已大半被杀,剩余的几百人逃得无影无踪。辽军进城之后,只驻扎了一日,便即大举南下,去攻打易州城,只留了千余军士在蔚州城守卫大军粮草和军械。如今只过去了十几日,想来留守的辽军并未来得及修整城墙守备,是以城上仍然是一片萧索和荒凉,连辽军大旗都没来得及挂起来。
“众军士在头目的带领下纵马进了蔚州城,这才发现城中到处都是李存勖的兵马,放置粮草和军械的仓库已被烧成了白地。那个头目见势不妙,领着众人便向城外逃跑。这时才有几名李存勖军的士卒发觉辽军已经进城,立时出声示警。只是事发突然,等他们找到战马之时,二十多名辽军已去得远了。眼看着这些军士就要逃出蔚州城南门,城头上的军兵乱箭齐发,登时射死了十几名辽军,那名头目身中十余箭,惨死在城门洞中。剩下的军士打马狂奔,拼命南逃。敌军数百名骑兵紧紧跟随,一路上打打杀杀,又有五六名辽军军士被敌军杀死,其余诸人也是个个带伤。直到逃出蔚州城外五十余里,那些敌军才停下不追。十几名军士总算侥幸逃得一条性命,只不过模样甚是狼狈,有的人身上还插着几支羽箭,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不至于立时毙命。
“韩延徽听说蔚州城落入敌军手中,心下大惊。他知道耶律阿保机虽然与晋王李克用订了盟约,不过他早就垂涎中原万里江山,趁着李克用与朱温在中原厮杀之机,带领大军南下,只用了二十余日,便将幽云十六州夺去了大半。不过耶律阿保机知道李克用善能用兵,李存勖又是骁勇无敌,不能有丝毫托大,是以除了分拨给耶律保五万铁骑之外,其余十五万兵马尽数由他亲自统帅,一路向南攻到定州城下。而在被攻占的幽云十六州各处城池总计留下不足一万兵马守卫,许多城池只有几百名辽军驻守。是以辽国大军虽然打到了幽云十六州的最南端,不过背后却是极为空虚。
“耶律阿保机是马上皇帝,自然知道辽军南征虽然势如破竹,但是越向南进,大军背后的空当越大,危险也就越大。不过耶律阿保机自信可以尽快击破李克用,使得他来不及派兵截断辽军的退路,便能将其全军消灭,是以不必在幽云十六州各地多留兵马。而蔚州城是辽国大军屯积粮草和军械的所在,事关南征中原的二十万大军的生死,是以耶律阿保机派出一千五百名精兵守卫,守城将军也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韩延徽虽然担心李存勖暗地里派兵断了辽军的粮道,不过想到他手下只有一两万兵马,能够应付耶律阿保机和耶律倍两路大军已是极难,哪里还有余力去偷袭蔚州城?是以他虽然陪在耶律阿保机身边,却并未提醒耶律阿保机留意蔚州城的安危。
“听说蔚州城陷落,粮草军械被尽数烧毁,韩延徽心下知道辽军此次南征败局已定。若是不尽快退出幽云十六州回到塞外,只怕二十万大军不用李存勖来杀,饿也饿死在易州城中了。此时韩延徽终于明白,李存勖为何只带了一两万兵马,便敢以守代攻,先攻耶律倍,再偷袭围攻定州的耶律阿保机。原来此人早已筹划妥当,派人收拢了李克用的败兵,藏匿在蔚州左近,只等着辽国大军大半聚集到了幽云十六州的最南端,李存勖才下令早就窥伺于蔚州城左近的那支败兵发难,一把火烧了辽国二十万大军的军粮,断了辽军的粮道。眼下正是寒冬,幽云十六州各地的粮食已被辽军劫掠一空,尽数堆积在蔚州城中。如今粮草被烧得干干净净,二十万大军一旦断粮,不战自乱。到时自相惊扰,不等敌军来攻,军心便已散乱。冰天雪地之中,二十万人如同蝼蚁一般,只怕匹马不得回到塞外。
“念及此处,韩延徽心急如焚,立即带着这十几名军士向易州城狂奔而回。待他们进入易州城之后,只见到处都是列队待发的辽军。韩延徽见此情形,猜测耶律倍已经率领兵马到了易州城,耶律阿保机这才整顿兵马,要出城与耶律倍一起围攻李存勖。韩延徽知道情形不妙,打听到耶律阿保机到了南城,这才匆忙向南而行。待到距离南城不远,却被御营将士拦住。统兵的将领虽然识得韩延徽,不过大战在即,未得耶律阿保机的将令,却也不敢放韩延徽过去。韩延徽心想这些规矩还是自己立的,想不到作茧自缚,落得与商鞅一样的下场。他知道耶律阿保机一旦率兵出城,事情便越发不可收拾,情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