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五答应了一声,对三名船夫说道:“大伙儿小心了,前高一尺半,后降半尺,走!”
四人扛着两根木头,正要向岭下走去。萧东“哼”了一声,口中说道:“秦老兄,你们这样两前两后扛着木头下山,走起路来不难受么?”
秦老五一怔,思忖了片刻,对萧东说道:“萧大人,咱们若不是扛着木头下岭,难道要抬着它不成?”
萧东心下着恼,暗想这人粗鲁少文,怪不得在宣大两镇当兵多年,没捞到一官半职。到了宁波府,也只能靠跑船为生。只听萧东冷笑道:“你们这样扛着木头下山,前面两人须得将木头抬高,后面两人则要屈着腿行走,时时还要担心肩膀上的木头溜了下去。为何不两人一伙,将木头扛在肩上,横着行走,便不须如此费力了。”
秦老五听萧东说完,这才恍然大悟,右手在自己脑袋上重重拍了一记,口中说道:“该死,我真是蠢到家了,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
三名船夫兀自没有明白萧东出的是什么主意,怔怔地站立不动。秦老五骂道:“蠢材!咱们不必分成前后两伙,只须将木头横过来,下岭时不就畅快多了么?”
众船夫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依言将两根木头横转了过来。四人左右各两人,排成一列,彼此看了看,虽然一团漆黑之中,看不清楚别人的神情,心下却也知道对方脸上定然是极为尴尬的神情。
秦老五咳嗽了一声,口中说道:“咱们这就下岭,不要走得太快,免得……”
他话未说完,忽听厉秋风大声叫道:“小心!”
便在此时,只听“嗖嗖”之声大起,竟然有羽箭向众人飞了过来。萧东此时也察觉周围有异,反手拔出长剑,身子倏然一闪,便即退到了秦老五和厉秋风手中火折子照亮的光圈之外。此时四周羽箭破空之声大起,十余支羽箭直向众人飞到。
厉秋风左手将火折子握灭,右手拔出长刀,如鬼魅般抢在秦老五和另一名船夫身边,手中长刀舞动甚急,只听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有数支羽箭已被他手中的长刀磕飞了出去。
只是厉秋风护住了秦老五等二人,站在另一侧的两名船夫无人护卫,数支羽箭飞了过去,两名船夫身上都被射中,登时发出惨叫声。好在岭顶一片黑暗,敌人射箭之时也失了准头。两名船夫虽然中箭,却都没有射中要害,并无性命之忧。这两名船夫甚是彪悍,虽然中箭受伤,仍然兀自将两根木头扛在肩上,死活不肯将木头丢掉。
十几支羽箭射出之后,厉秋风见敌人没有再射,知道他们正在重新弯弓搭箭,是以大声说道:“快将木头丢掉,伏在地上不要动!”
秦老五知道情势不妙,厉秋风话音未落,他便将肩膀上的木头丢向了地上。其余三名船夫也放开了木头。只听“砰”的一声响,木头摔落到地上,“咕噜咕噜”地向前滚动了数尺,这才停了下来。
秦老五和三名船夫将木头丢弃之后,立时趴到了地上。便在此时,只听“嗖嗖”之声又起,却是敌人又将羽箭射了过来。秦老五将火折子在地上用力一蹭,火光登时消失。他将身子紧紧伏在地上,听到羽箭在头顶掠过时的破空之声,虽然心下有些惊惧,却不似遇到白衣人时那般害怕。他趴在地上,转头对三名船夫大声叫道:“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不要乱动!”酷
厉秋风左膝跪地,侧耳倾听,察觉岭顶左右两侧各有十几支羽箭射了过来。他心中暗想,听羽箭飞来的破空之声,力道已然衰落了不少。看样子埋伏在左近的敌人距离岭顶至少也在三十丈开外,是以方才到了岭顶,才没有察觉竟然有敌人埋伏在这里。敌人虽然不住放箭,可是距离远了些,伤不到咱们。他们的羽箭总有射尽的时候,到了那时定然会来察看咱们是不是已经死在了他们的箭下。只须忍耐一时半刻,待他们逼近之时,便可想法子将他们擒住。
厉秋风打定主意,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敌人射了五轮羽箭之后,再无箭矢射来,四周登时静了下来,只有山风兀自呼啸而过。过了片刻,厉秋风听到自己左侧有人似乎正要从地上爬起来,他急忙低声说道:“先不要站起来,当心有诈!”
那人是一名船夫,在地上趴了老半天,心下惊惧不安。此时听不到羽箭破空之声,只道敌人已不再射箭,正要从地上爬将起来,找一处更加稳妥的藏身之处。哪知他双手刚刚支在地上想要用力,便被厉秋风喝止。他心下虽然不服,却也不敢违拗,只得将身子又伏在了地面上。
就在他刚刚伏好之时,只听得“嗖嗖”之声又起,十几支羽箭又从左右两侧飞来,从众人头顶交错着飞过。那名船夫心下暗自侥幸,心想若不是厉秋风提醒,只怕此时身上已被射中了不少支羽箭。
这一轮羽箭射过之后,四周又只剩下了风声。秦老五和三名船夫紧紧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心下暗想,方才敌人射箭之时,萧东这个王八蛋逃得比兔子都快。他娘的,须得提防这个龟儿子暗地里害人。倒是朱公子年纪轻轻,却颇有侠义心肠。若不是他屡次相救,只怕老子已经见了阎王。
厉秋风伏在地上,将不远处的秦老五和三名船夫的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约摸过了半盏茶功夫,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