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对?”柴绍扭头看向身边仍旧怼着千里镜频频朝着正前方张望的李绩问道。
李绩头也不抬地大声答道。
“你看城头上,居然插着左屯卫的旗帜。”
“左屯卫?李兵部你别开玩笑好不好?左屯……居然是左屯卫?”
“难不成,程咬金也背叛了陛下?”
“休得胡言乱言。”马周忍不住拿眼珠子瞪了一眼身边某个不开眼的同僚。
两儿子娶了两公主,父子二人一个是太子太保,一个是太孙太保。
亲爹程咬金深得陛下信重,光是陛下登基以来的这些年,君臣二人不知道打配合坑了多少他们看不顺眼的人。
程咬金能够成为朝堂第一恶霸,分明陛下就是他的黑后台。
就是这种调里调油的关系,不然陛下岂敢将太子的安全交到他的手中。
至于程三郎,更是对皇室有着复数性质的救命之恩,上至太上皇,下至皇太孙,无一不喜欢程三郎这小子。
陛下甭管在什么样的场合,称诸臣为卿,可对程三郎那是什么态度?
向来开心的时候叫爱婿,炸毛的时候叫程老三,哪怕是抄起大棒棒撵得那家伙抱头鼠窜,回头一样翁婿相得,推杯换盏。
可别人若是攻讦程三郎,陛下心情好不搭理你,心情不好直接怼死你。
从来就没有将程三郎视为臣下,只当是子侄。对于老程家的这等恩荣,大唐开国以来,简直前所未有,
就这样的关系,背叛陛下?这特娘的不是笑话是啥?
“贤弟休得胡言乱语,你倘若有实据也就罢了,倘若没有,你这话要传到程家人的耳朵里,呵呵……”
“啊,这……是是是,兄台提醒得是,小弟我是眼睛花了,卢国公府上下向来公忠体国,怎么可能干那事……”
就在一帮子闲得蛋疼的大唐文武叽叽歪歪的当口,那位朱郎将终于打马冲到了近前。
“参见大帅,陛下有命,留下一部人马继续运输攻城武器之外,其余将士,立刻加速赶往洛阳城。”
“发生什么事了?”柴绍策马上前喝问道。
“卢国公,左屯卫大将军已破洛阳……”
“什么?!”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听到了身边那些人的议论声,就看到那位跟程大将军穿一条裤子很多年的兵部尚书李绩满脸既羡又妒地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老程那货,从来都是抢功劳第一名,肯定又是耍了什么花招手段。”
“……不管怎么说,卢国公破了那洛阳城,便是大功一件。
嗯,许将军,你在此负责继续运送军械,洛将军,你负责率领大军加速前行。”
“诸君可愿与柴某一同先入城一观?”
“那是自然,李某倒真要瞧瞧,老程这会又耍的什么手段破的城。”
“会不会是程三郎那小子做的?”
“还真不好说,程三郎那小子半道就失了踪,还有陛下身边的赵昆,以及那位跟程三郎寸步不离的吴王殿下。”
“指不定,就是陛下委派他到了洛阳城去闹腾妖蛾子,好让那些乱臣贼子顾此失彼,正巧,让程咬金那老货有了可乘之机。”
“哎,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是很大,而是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一干大唐文武和重臣,一边叽歪一边打马朝着洛阳城狂奔。
不过十里路,疾驰起来也花不了多久的功夫,就赶到了洛阳城下。
而此刻,一帮子神色显得甚是憔悴的文武官员,此刻业已经乘舟经由水门进入了洛阳城内。
此刻,为首的衣襟几乎看不清颜色,头发只是随便地挽了个髻的唐俭正在那里频频踮起脚尖,朝着北岸望去。
而那些正在撑船的船工,都刻意地离这味大的老头远上一些。
“莒公,如何,到了没有?”
身后穿着打扮与唐俭没啥区别的孙伏加眼神反倒没有年近八旬的唐俭好使。
“快了快了……老夫已经看到了那坍塌的黄道桥了。”
此刻,有人看到了那整体坍塌掉的黄道桥,还有更南边,同样坍塌如洛水中的星津桥,不禁惊呼出声来。
“老天爷,程三郎那小子,该不会是什么鬼神转世吧?”
“之前那洛阳东城的那个城门给炸成那副鬼样子,这里也给弄成这般模样……”
“论及毁城坏桥的破坏力,那小子当真算得是大唐立国以来第一人。”
“呵呵,这简直就是借机坏我大唐风水国运,断了天津桥,坏了天街通畅。
回头本官一定要弹劾于他。哎哟,谁他娘的踩我的脚?”
“喧哗什么?都给本官闭嘴,再敢胡咧咧就给本官滚下船去。”
“陛下,你们看,居然是陛下!”此刻,立身于船头之上的唐俭已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随着那几艘船只逆流而上,呼声阵阵,让正好来到了黄道桥近水畔站定的李世民转过了头来。
看着那一帮子站在船上,衣襟散乱,并且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一个二个发如乱草,也就是脸还算是干净整洁的官员。
李世民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下意识地扭头朝着程咬金看了过去。
作为跟陛下打了多年配合的老油条,自然明白陛下的眼神是啥意思。
直接凑到了陛下身边一阵小声地滴咕,李世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目光很复杂地看向那站在船头之上,虽然已经年过八旬,却仍旧身强体健的大唐另外一位厚脸皮,社交牛逼症患者唐俭。
就在李世民的目光再一次看过去之时,就看到了唐俭已然拜伏于船首之上,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老臣接驾来迟,老臣有罪啊……”
其余一干臣工也都纷纷拜倒于船上,或是痛哭流涕,或是声情并茂地好好演上一场。
毕竟自己等人莫明其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