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寿与王揆辞别了长孙无忌,离开了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此刻却犹如一头困兽般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目光阴沉。
陛下病重到已经难以治事,而太子尚在江南之地,而倘若自己能够掌握住帝都洛阳。
而今监国的,乃是晋王李治,这个没有什么主见,又向来乖巧柔顺的嫡皇子。
与这些世家大族联起手来的话,怕是,足可以改变自己,不,甚至是整个长孙氏的命运。
就在他眼中的野心快要把理智所淹没的当口,看到了一旁的架子上,陛下所赏赐的琉璃器皿的瞬间。
长孙无忌脚步一滞,不行,不能太过冲动,万一,陛下病好了呢?
倘若真是的那样,哪怕是李治已经在这洛阳城内登基。
面对着这位戎马一生,在大唐军民心目中,威望至高的李世民跟前,也只有乖乖伏地请罪的份。
虽然长孙无忌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可是,他的内心,却总有一股子叫着野心的火苗,时不时蹿出来燎上一燎。
“来人,备下车驾,老夫要去见晋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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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这些日子过的甚是开怀,作为一位监国亲王,虽然大事都要经由舅父与朝臣决断,自己只能算得上是一个人形图章。
可是那种坐在案几后边,享受百官朝拜的感觉,让李治觉得爽感已经都要突破颅骨了。
只不过考虑到,等亲爹从那晋阳回来,又或者是大哥从那扬州平安归来。
自己刚刚尝到了权力的甜,就要被他们像是扔件破衣服一般随手丢开。
一股子强烈的失落感,就会开始缭绕在心间,久久难以释怀。
这让李治心中甚是恼恨,为什么那帮贼子,办事情如此不靠谱,他们倘若真的把大哥给弄没了。
自己兴许会伤感,但是那样一来,跟那年纪幼小的侄儿皇太孙李象相比起来,自己更有资格站出来主持大局。
“殿下,殿下,赵国公有急事求见殿下。”一名管事太监快步而来之后尖着嗓子道。
“舅父?他来做甚……”李治有些错愕,但还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亲自出迎。
不大会,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长孙无忌,李治赶紧乖巧地朝着长孙无忌一礼,露出了一个乖巧而又无害的笑容。
“治见过舅父。”
长孙无忌笑眯眯地上前搀扶起了李治,目光一扫左右沉声言道。
“好了,殿下不必多礼,嗯,老夫有事,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听着这种很不客气的语气,这让李治心中甚是恼怒,表面上却仍旧是一脸乖巧地点头应是之后,将人驱赶到远处。
耳朵边就传来了长孙无忌的声音。
“殿下可知道,陛下北巡漠南,听闻了太子殿下在扬州受刺一事后,惊怒交加之下,重病不起,滞留于晋阳宫中。”
“什么?!”李治霍然转过了头来,震惊到无以复加。
长孙无忌一双利目,深深地看了李治一眼,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治的肩膀。
“此事过于隐秘,老夫亦是好不容易才知晓的这个消息。”
李治显得很是手足无措,眼眶渐渐发红,表情显得那些的无助,眼巴巴地看着跟前这位亲舅舅道。
“那这,这可如何是好?舅父,治想要去晋阳见一见父皇。”
“胡闹。”长孙无忌面色微微一沉,瞪了李治一眼轻斥道。
“越是这种时候,你就越要镇定,你父皇倘若真的在那晋阳生了什么意外。”
“你就算是去了,也无助益,听舅父的,你要留在洛阳,负担起监国重责主持大局。明白吗?”
“治……治听舅父的,可是万一父皇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看着李治那副模样,长孙无忌嘴角隐蔽地扬了扬,拍着李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抚起这位嫡皇子。
好半天,等到李治情绪稳定之后,长孙无忌又盘恒了一会,这才施施然地离开了晋王府。
而李治恭敬地将长孙无忌送到了府门口,看到他登车而去,这才紧抿着双唇,回身缓步而行,表情显得那样的患得患失。
不料,这才行不多远,又有人赶来禀报,说是妻舅柳奭与妻子王氏的叔祖父王揆有紧急要事,求见自己。
李治砸了砸嘴,再一次转身,朝着府门口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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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牡丹亭酒楼顶楼的雅间里,程处弼与李恪还有李德奖这三位,刚刚打了几把牌。
酒菜上来之后,自然该吃吃,该喝喝,狼吞虎咽一番之后。
吃得半饱的李恪一想到了自己那位远在江南之地的亲哥,不禁唏嘘道。
“我大哥也算是命大,幸好这一回负责安全的是你爹,不然,可就真的危险了。”
程处弼抬起了手摆了摆,不无遗憾地道。
“行了,这事就过了,太子殿下福大命大,肯定不能出事的。”
虽然有点遗憾,救下太子性命的是爹,可好歹功劳肥水不落外人田,这就是好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搞出这么大阵仗来谋害太子爷的人。
程处弼觉得自己只需要拿脚趾头来思考,都能够找到幕后凶手是谁。
只不过,这不是聊这些东西的意思,毕竟老丈人可也是交待过,让自己低调苟发育。
特别是现在,那帮子家伙都已经开始撕下伪装,直接冲太子爷下手,这就说明对方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
这个时候,一定要低调再低调,所以这段时间。
程处弼正好名正言顺的成天跟也不怎么乐意兢兢业业干工作的李德奖,还有混子吴王李恪三个人成天游手好闲地。
几乎已经都快要把酒楼当成办公地点了都。
太子受袭,陛下一怒之下,江南之地,不敢说血流成河,但是人头频频落地,那是绝对免不了的。
只不过,就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