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因为是黄昏时分,行人渐少,可还是有一些人正在相送着友人离别。
李泰看着那些别离相送的人们,脸色越发地黯然,是啊,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位落魄王爷。
昔日与自己交情非浅的那些世家子弟,怕是此刻对自己避之不及,哪里肯来相送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了一阵疾蹄之声传来,然后就听到了吆喝声。
“前边可是东莱郡王车驾,还请留步……”
护送李泰的禁军中郎将抬手示意队伍暂时停下,而李泰也好奇地从车窗中探出了头来。
就看到了一队骑士簇拥着一辆马车已然赶到了不远处,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随后,那位传闻之中断了腿的三哥吴王李恪,由着两名护卫搀着下了马车,坐到了那轮椅上。
然后被推着向这边行来,看到了居然是程三郎的铁杆支持者李恪。
李泰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坐在车中,冷漠地坐着,直到那吴王李恪的马车来到了跟前。
李泰这才开口言道。“不知吴王到此,所为何事,难不成,是特地过来耻笑于我的?”
坐在轮椅中的李恪听到了李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亲爹非要把我这个工具人给用起来。
咱俩的关系原本就不好,你当我乐意来瞧你这个胖子?
“耻笑你,于我有什么好处,我是奉了父皇和母后之命,特地给你送些东西过来的。”
“对了,还有父皇和母后托我带给你的信……”
说话间,李恪从怀中取出了两封书信,递给了身边的李德,李德大步朝前,交给了那迎上前来的李有义。
“父皇和母后……”李泰愣愣地看着这两封书信的封皮那熟悉的笔迹,不禁眼眶一红。
作为皇室内最长袖善舞,耳明目聪的李恪,其实也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打量着这位居然出手谋害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一家老小的李泰,堂堂的嫡皇子,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对于他的下场,李恪只会觉得他是活该,看到李泰捧着那两封书信红了眼眶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有些腻歪。
“后面还有父皇嘱托我给你送过来的一些财帛,好了,东西已经送到,告辞。”
看到李恪如此,李泰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李恪抬手,示意推车的李敏停下,转过了头来,朝着那李泰意味深长地一笑。
“免费送给东莱郡王一个好消息,今日父皇决定册立大哥的嫡长子李象为皇太孙。”
“……”李泰愣愣地看着那下了轮椅,坐入了马车之后,在那些护卫的簇拥之下,与自己背道而驰的吴王李恪。
李象,皇太孙,李承乾,太子……
父皇这分明就是想要诏告世人,天子之位,不可谋夺。
这个消息,让李泰的脸色越发地难看,就这么紧紧地捏着那两封书信,缩回到了马车里边。
满脸怨愤之色,看着父皇的笔迹,喃喃地低声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早立皇太孙,若是皇太孙早早就立下,向世人表明心迹,孩儿又焉会犯此等错误?”
可惜,他有再多的槽,却也没办法在吐给父皇倾听。
已然被贬谪为了郡王的他很清楚,怕是他这一辈子,都难再有回到长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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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的府邸之中,长孙无忌颇为头疼地抚着眉头,幽幽地长叹了一声,顺手将手中的书册扔到了一边去。
陛下如此做,分明就是想要断绝那些臣工,甚至是皇子的心思。
这对于皇室而言,其实是有利,但也有弊端,毕竟立长立贤,这个问题从古至今,一直都在历朝历代轮转。
更令长孙无忌头疼的地方在于,太子承乾,跟自己的关系,早就已经交恶。
长孙无忌很不乐意跟这位看似性情温和宽仁,实则骨子里边透着一股子倔强的太子打交道。
对方似乎很看不惯自己与那些世家门阀交好,总觉得他父皇的那一套打压世家,扶持寒门才是天底下最正确的事。
可是那小子根本就不明白,世家之所以能够传承千载,靠几代帝王就能够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追随其祖父、父皇的那些功勋之臣,他们指不定过上数代之后,也会跟那些世家大族无甚分别。
既然如此,李氏皇族最应该做的,不是站在世家大族的对立面。
而是应该,双方互有取舍,如此才能够各取所需,而天下也才方能安泰长久。
自己那位杀伐决断妹夫敢这么做,那是因为他足够强势,威望足以压制住那些世家大族。
可是李承乾那小子,能有什么威望?
可陛下这样的做法,着实让长孙无忌有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之感。
除非有什么不利于太子的事情发生,而且还必须是足以触怒陛下,惹得朝野震动的大事件。
不然,想要剥夺太子乃至皇太孙的想法,那绝对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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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件事,天子没意见,其他人自然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