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与武媚娘齐齐眼前一黑,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妃苏氏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一眼那燃了大半的蜡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知道了,你下去吧,记住了,旁人问起,只说是太子殿下与程三郎还有于詹事有要务相商,明白吗?”
“顺便交待知情的人等,莫要碎嘴。”
“奴婢明白。”心腹宫女点了点头,这才退到了屋外。
武媚娘抬起了手,揉着眉心,三哥还真是,上一次,从泸州回到长安,来东宫的第一天。
就被陛下还有太上皇撵得满东宫乱蹿,最后走投无路之下蹿上树去。
最终还是晋阳公主那个小可爱请来了救兵长孙皇后,这才让三哥……
这一回,这才刚刚回长安,就从晚饭后一直都打到了差不多子夜了,难不成他们三个还想要通宵不成?
“太子妃,要不要……”武媚娘看向太子妃苏氏,小声地进言道。
太子妃苏氏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笑道。
“不必了,太子这些日子,心里边就跟扯了根弦似的,整个人比我还要紧张。”
“难得程三郎回来,让他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听到了善解人意的太子妃苏氏之言,武媚娘也不禁对这位颇有胸襟肚量的太子妃深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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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酒室内时不时传出屋外的打牌声,虽然不大,传得也不远,但问题是,这里可是笊篱一样的东宫。
一位既是东宫护卫,又是绣衣使的双面人强忍住笑意,默默地在内心构思着自己既将要写出来的密奏。
嗯,程三郎入宫,给太子妃检查,确定太子妃无恙。
之后与于詹事在东宫藏酒室中宴饮,之后,三人就在此地打牌,直到天色拂晓……
宁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他一激灵睁开两眼之时,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然放亮。
而耳朵边却还时不时地传来很有精神,但是显得有些沙哑的打牌声。
一扭头,就看到了三个显得有些萎靡不振,顶着黑眼圈的家伙还在那里甩着竹牌啪啪有声。
“……”
最终,再一次以太子殿下大获得全胜而告终,输得灰头土脸心丧若死的程三郎忍不住抹了把脸。
特娘的,肯定是那天抓知了猴的时候,被吡了一手的蛤蟆尿,导致今日手风如此不顺。
一旁的于志宁也是颇为唏嘘,没有想到,往日里,自己也算得上百战百胜,今日却被太子殿下打得英名尽丧,实在是憋屈得紧。
而太子殿下终于也支撑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抹了把两眼里冒出来的眼泪花,朝着身边那正在给大家添茶汤的宁忠问道。
“宁忠,现在什么时辰了?”
“殿下,距离上朝还有半个时辰。”
“……那个,嗯,处弼兄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小弟我还得上朝。”
“无妨,那我就先回去了,回头再过来拜会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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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通宵打牌的牌友赶紧仓皇地离开了此地,程处弼现如今是无业游民,当然不用上朝。
但是负责监国的太子殿下,还有太子詹事于志宁却还得上朝。
只不过,程处弼哈欠连天,黑着一双黑眼圈朝着东宫外面走去。
不过他自然不傻,不可能从正门走。
万一遇上那些早早入宫来参加监国朝会的东宫属官以及留守大臣。
看到自己这个无业游民一副通宵未眠的样子,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样不正经的八卦来。
自然是直接从典膳厨那边的侧门朝外行去,可是走着走着,程三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远处,那一声接一声鬼哭狼嚎的叫唤声此起彼伏,听得来像是有猪嚎也有羊叫。
看到程三郎疑惑地朝着那边打量,那位引路的宦官表情甚是尴尬,小声地嘀咕道。
“应当是小皇子在那处。”
“……”程处弼顿时一脸黑线,难怪李承乾动不动就收拾那李象。
就像亲爹当年也是经常忍不住喜欢让四五六那三个熊孩子弟弟,尝一尝老父亲的慈爱铁拳一般。
程处弼想了想,觉得以自己通宵打牌之后的精气神,实在是不适合跟一个精力过盛的熊孩子见面。
那样怕是自己都会忍不住下手,替太子收拾李象。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自己何必去自寻烦恼,程处弼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蹿出了东宫还家补眠而去。
而太子殿下此刻正端坐在丽正殿内,跟前,不光有东宫属官,还有留守辅政的文武大臣。
文官以马周为首,这位这几年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胖的中书侍郎马周。
正隐蔽地拿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坐在案几后边的太子殿下。
刚刚坐到了案几后边的太子殿下,看起来怎么都觉得十分憔悴。
黑眼圈十分的明显,而且方才在走过来的途中,他甚至看到了太子殿下在隐蔽地打哈欠。
嗯,若是太子殿下一人如此,马周还能怀疑是不是太子殿下昨天晚上是不是通宵干什么不正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