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奖的老兄弟,在祖国的南海那边浪了近两年,这才与弟兄们蹿回长安的吴吞虎顿时不乐意了。
梗起了脖子道。“这个词咱们需要学吗?堂堂大丈夫,岂能如此卑躬屈膝……”
“就是,这样的话,打死我也说不出口,呵呵,向来只有我让别人救命的时候。”
一干桀骜不驯的大唐游侠儿们开始叽叽歪歪起来。
那位负责上课的拂菻国商人一脸懵逼地看着这帮子膘肥体壮,神色不善的学生。
李德奖不乐意了,大巴掌一把拍在案几上。“你们都做甚?”
“还想不想到那极西之地去浪迹天下,扬名立万了?”
“救命这个词,哪怕是我们不会说,可好歹能够听得懂啊。
若是咱们直接遇上的贼子正在杀人截财,那些西蛮子普通人叫不叫救命,咱们弟兄都肯定会出手。”
“可是若是咱们跟他们隔着一堵墙,又或者是在山林里边看不到对方。
咱们若是听不明白,你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咱们是不是应该出手?”
李德奖这番话,顿时让一帮子侠肝义胆的弟兄们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吴吞虎满脸羞愧地朝着李德奖一礼,深以为然地道。
“大哥说的极是,咱们弟兄在大唐境内以及周边诸地,但凡是遇上了事,向来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若是到了极西之地,连话都听不明白,怎么行侠仗义,怎么拔刀相助?”
看到一干弟兄们都纷纷认识到了各种的错误,点头附合自己的意见。
让这几年被迫蹲在长安奶孩子的李德奖很有成就感,有一种不做大哥很多年的体悟和感慨。
清了清嗓子,李德奖目光威而不怒地扫过一干弟兄们,语重心长地道。
“诸位弟兄,都认真一点,学好这门语言,咱们到了那边,就等于是多了一项行侠仗义的手段。
而且诸位弟兄,咱们这可是要远行万里之外,到那拂菻国更西之地去探险。
万一跟向导失散,又或者是孤身落单的时候,掌握了这门语言。
好歹能够跟那些拂菻国人,以及拂菻国更西边的那些蛮族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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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里边传出来的声音,红娘子原本脸上的好奇与探究之色渐渐地淡去,脸色却沉了下来。
阴沉着脸,正欲往里边走去,可是这才刚刚抬起了腿,却没有落下。
红娘子最终幽幽地轻叹了一声,一个潇洒的转身,仿佛如同一道红云消失在远处。
直到这个时候,那位站在门口的李府家丁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浊气,本想吱一声。
不过考虑到夫人的性子,算了算了,想多活几年,还是少说话为好。
李德奖把今天刚刚学到的这二十多个单词全部都抄录完毕。
然后开始跟前那个拂菻国胡商一起反复朗读,这拂菻国语对于唐人而言,显得有些拗口。
但是,考虑到自己等人的使命,一干大唐游侠精英们只能振奋起精神,努力学习这门外语。
他们都渴望着有朝一日,把自己的名头,扬威到天之尽头。
所以不但要努力地学会,努力地朗读,而且还要明白这些词语的汉字意思,以此来加强印象。
等到今天下午的这一节语言课结束之后,李德奖与几位老兄弟总算是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浊气。
学完了之后,距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当然不可能只学习不休息,所以在等到饭点到来的这段时间。
纷纷拿出了竹牌,准备也来打个几把,娱乐放松一下。
自打这竹牌被程三郎那小子发明,并且在一干弟兄中间推广开来之后。
这项既益智,又还能放松的休闲娱乐活动,得到了一干友人的好评,现如今,已然开始天南地北的流行了开来。
就比如现在,一干弟兄们分成了三个战团,李德奖就跟吴吞虎和另外一位兄弟啪啪啪地用力甩着牌。
打牌之声此刻彼伏,而那些亲随下属们,则负责奉茶,端来瓜果。
“对七……”
“对二……”
“过……”
“炸弹。”
“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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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三带一,我赢了。”吴吞虎洋洋得意地拍了拍巴掌,放声大笑起来。
李德奖看着自己手中那厚厚的尚未出掉的牌,不禁深感晦气,悻悻地把牌扔到了案几上。
就在这当口,若有所觉地一扭脑袋,就看到了一身艳红衣裙,英姿飒爽的娘亲就站在屋外。
李德奖咧嘴一乐,赶紧起身正要说话,就看到娘亲突然抬手,一柄木刀径直飞了过来。
李德奖下意识地反手接住,就看到娘亲淡淡一笑,那犹如锐利锋芒一般的目光扫过一干大唐游侠儿。
只是这帮子方才还显得豪情满怀的游侠儿们,此刻看到了这位名声在外的前辈,一个二个瞬间石化。
红娘子的目光回到了接住木刀之后,瞠目结舌的李德奖身上,扔下了六个字:“演武场来见我。”
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一如她出现一般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