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忍不住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抬手揉了揉两眼,重新看过去。
就看到了表情十分古怪的夫君朝着自己露出了笑容。
“不用瞅,就是老三平安回来了。”
“三郎,你你没事吧?”崔氏前行数步一把紧握住了程三郎的手臂,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
只看到了他的衣服前襟上的污渍,倒没有看到那里有刀剑之创,又或者是棍棒之痕。
程处弼恭敬地朝娘亲一礼,然后向娘亲乐呵呵地展示了一下自己完好的肢体。
“娘亲你放心吧,孩儿机灵着呢,毫发无伤,你看……”
已经从亲爹口中知晓,自己在东宫被不讲武德的陛下父子撵上树的消息已经在长安城中传开。
娘亲也已经知晓了,所以亲爹这才匆匆想要赶去宫中救自己。
坐在案几跟前,烤着那温暖的炉火,刚端起了热茶汤呷了一口。
程大将军就迫不及等地道。
“老三啊,到底你在东宫闹腾什么妖蛾子,让陛下还有上皇都抄刀执棍的撵得你满东宫乱蹿。”
程处弼听到了乱蹿这个形容词,顿时不乐意了。我可是亲儿子,又不是没头苍蝇……
不过这样的话只敢在心里边默默地吐吐槽,程处弼唏嘘地长叹了一口气。
“正所谓小孩子没……”
“嗯?!”娘亲和爹瞬间立起了眼角,让程处弼瞬间感觉到了熟悉的杀气。
赶紧干咳两声,抹了把脸道。“其实完全就是一件正经事,孩儿做了好事,却不料,被陛下给误会。”
“结果吧,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更年……嗯,情绪有些上头,不知道怎么的,抄起刀就来撵孩儿。”
程处弼唾沫星子横飞地讲述起了自己在东宫的逃亡经历,从宜春宫一个逃蹿到承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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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居然又遇上了太上皇埋伏在此,被堵个正着,面对两个不讲武德的长辈围追堵截。
程处弼最终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挑了一棵大树藏身。
好在,长孙皇后很有理智,总算是把那两个不讲武德的老汉劝住,程处弼这才脱出生天。
详细地描述过了整个过程之后,程处弼不太含蓄地对大唐皇帝陛下父子对自己的恶劣行径表示抨击。
程咬金与娘子崔氏听的一脸黑线,崔氏拿手指头轻轻地戳了戳夫君,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程大将军乘着程三郎喝茶润嗓子的功夫,忍不住喝问道。
“你小子不老实,赶紧给爹说清楚,陛下抄刀撵你,是所为何事。”
程处弼砸砸嘴,得,以东宫跟个笊篱似的消息网,这事怕也瞒不了,只能腼腆地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晋阳公主差点摔跤,孩儿去扶了一把……”
“你当爹是傻子?就扶一把,陛下非但不感激你,还抄刀子想收拾你小子,说!都扶哪了……嘶,嗯是不是对公主殿下失礼了。”
崔氏很隐蔽地收回了手,维持着温婉贤良的知性母亲的形容,但是口气也很紧张。
“你到底把人家晋阳公主怎么了?”
程处弼只能硬起头皮,将自己正在跟李明达那个已经长成了妙龄少女的小可爱正在吹牛打屁。
结果李世民突然出现,把李明达给吓得站起身来,因为久坐造成腿部血脉不畅差点摔倒。
“孩儿看着下意识地伸拉扯,结果公主殿下衣服不结实,让孩儿扯,嗯,扯掉了她的一只袖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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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三郎离开之后,程咬金与崔氏夫妻二人久久相顾无言。
好半天,程咬金这才咧着嘴一乐。“看来啊,呵呵,咱们家老三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哪……”
崔氏愣愣地看着笑得份外眉舒目爽的夫君,不禁有些狐疑地道。
“夫君的意思是,莫非是那位陛下的掌上明珠,相中咱们家三郎?”
程咬金抚着钢针一般的浓须,一脸的老谋深算。
“娘子你是不知道,咱们家三郎在泸州这几年,往长安捎东西寄信,每一回都不会缺给那位殿下的……”
程大将军想要掌握程三郎的行动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虽然程处弼这几年都在泸州。
但请不要忘记了,他身边的可全是程家人,呵呵……
以程大将军的老谋深算外加护犊子的德性,能不时刻关注自己亲儿子?
隔三岔五就会有消息传递往长安,程大将军不敢说对亲儿子在泸州干啥了如指掌,但好歹八九不离十。
自然也知道那小子跟长安这边的往来,每一回往长安捎东西,自然是要有程家护卫随行。
给谁什么东西,程大将军也同样掌握得很清楚,自然很了解程三郎跟宫中的关系。
“娘子你可不知道,昔日陛下专门给公主殿下求取到的护身符,这几年,可都一直挂在咱们老三脖子上。”
“……连这你也知道?”崔氏吃惊地看着夫君。
程咬金呵呵一乐。
“那是自然,那可是我亲儿子,而且他又常年在外,我这个当爹的能不仔细关注吗?”
“老夫虽然不常入宫,但是跟那位晋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