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此前李忘尘和兆秋息的比拼尚属于人们可以理解的范畴,人们可以好整以暇地观赏这一场战斗中的所有细节,并且体会其中意味深长的每一个瞬间,那么鸠摩智这一招天降的火焰刀已将所有人看戏的安全感全部打破。
因为这是足以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招式。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本来宽广的擂台已成了一个空洞,碎石遍地、尘埃纷飞,更升腾起缕缕烟气,能闻到炽热焦臭的气息。李忘尘、兆秋息都退出良久,看戏的人们涌动起来,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往远离鸠摩智的方向跑去,一时间极为混乱。
鸠摩智也不阻拦他们,只微微一笑,双手合十,神态悠闲自得。
无形的气机却自身体释放,凌空笼罩下来,宛若天盖一般,将众人牢牢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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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一会儿,一些人已跑光了,只剩下了十几二十名七八品的高手,以及兆秋息、李忘尘、王玉燕、慕容复、段誉、四大家将等人,同时抬头,将目光投注在这高居穹顶的吐蕃番僧身上。
“我的刀……”兆秋息目光一扫,从擂台上收束回来,再看向鸠摩智时,眼中恨意极盛,声音凄厉得如同最心爱之物尽毁,“你这混账,你这混账啊!!!”
原来擂台之上本有三十六柄兆秋息多年来收集的好刀名刀,可在鸠摩智一击之下,那些刀泰半被毁,仅有少数质地足够坚韧的如割鹿刀才能留下来,横七竖八地掉落一旁,却已是兆秋息不能承受的代价。
这个温文儒雅的年轻人,看起来彬彬有礼、豪情万丈,实则自视甚高,从小并未受过任何挫折,鸠摩智给予他的痛击乃是他此生从未遭遇过的。
鸠摩智摇头叹息,“兆公子,你执迷不悟,小僧为你开导一二,指点迷津,为何反受你的无礼之言,实在教人心中哀痛啊。”
这时候,王玉燕、慕容复已携带着段誉来到众人身侧,段誉抬头高声道,“大和尚,你还要与我斗上一斗不成?你这次若是受挫,在这刀王州内,可不容你逃生了!”
看到了段誉,鸠摩智神色微变,终于再不复此前的自在神情,冷笑道,“段公子武功盖世,坐拥三大神功在手,却害得同伴武功尽去,真是好大威风,小僧佩服、佩服。”
段誉挑眉昂声,踏前一步道,“仇兄予我破你之机会,乃是大和尚欺人太甚,不得已而为之。我虽对仇兄心怀歉意,更明白只有将你制服,方能令此事再不会发生,这才对得起仇兄苦心!”
这一番话说出,段誉神气凛然,双目放光,浑身上下一扫此前窝囊犹豫优柔寡断的气质,犹如华丽贵气的柔软绸带,忽的化作了一柄利剑出鞘,锋芒毕露,令人大为改观。
鸠摩智固然皱眉不止,旁边的王玉燕、慕容复也大大吃惊,心想:“这草包怎么今日换了个模样?”
转念一想,“是了,仇统牺牲全部功力,已给予他蜕变的契机,这一战恐怕未必没有机会!”
他们两人见了鸠摩智,立刻心惊胆战、气志丧尽,只因为这吐蕃来的恶僧给予了两位天之骄子史无前例的侮辱和羞耻,这般一路被追的体验,将是铭刻在一生中的愤恨回忆。
本来段誉足有对付鸠摩智的能耐,几次交手下来,更有长足进步,但鸠摩智对付段誉的手法却更加精进,比段誉的进步得心应手数倍。
这令他们越发对段誉缺乏信心,今日更从见到鸠摩智一开始便心里没底。
但此时看到段誉模样,心中均生起一股豪气,只道连这窝囊小子都有这般勇悍,我要当皇帝的人,怎能缺了斗志?
其实两人都对段誉暗含又嫉恨又羡慕又小瞧的心思,只因这小子将机遇说得明明白白,乃是上天给他喂到嘴里的绝世武功,与其本身天资智慧毫无干系,足以将任何矢志不渝努力学武的人气死。
于是他们一路对段誉越是礼遇,心中越是看不起这小子,只当他是个糊涂鬼一般的人物,没成想今日面对鸠摩智,反而是自己先丧失斗志,而段誉战意满满,气场不逊。
两人又是惭愧,又是暗叹,更首次正视了段誉。
鸠摩智冷哼一声,“段公子,你一路为我所擒所逼,却还有如此自信,实乃世所罕见。你若以为吸收一点内力,侥幸贯通六脉神剑,即能与我抗衡?那真是小视小僧的经年苦修。此前一会,小僧急而猛进,方给了你们分毫机会,今次却不会重蹈覆辙了。”
忽然目光一扫,总揽全局,“嗯,那年幼的小子在那?是隐藏暗处,准备偷袭小僧么?”
原来是在寻找李忘尘,只因知晓这小子人小鬼灵精,这群人能掀起反攻号角的关键,本就是由这小子发起,以他的武功本来掀不起什么风浪,但鸠摩智在这伙人身上屡次失手,现在已经不起任何意外,只想保全万无一失。
段誉是在场众人中唯一知晓李忘尘已变成了仇统,听到鸠摩智的话语,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和尚,你怕什么?”
鸠摩智哈哈笑道,“小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