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蛟龙,金翅碧云爪,赫铁青光鳞,粗若水牛腰,从头到尾足足有十二丈长。在那水里是翻江倒海,呼风唤雨,乌云蔽日,眼看这整个村的人将被洪水吞没,那刹那!长恨剑主李青蓝拍马赶到,从马背一跃入水中,当即就要,持剑斩蛟龙!”
何小云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淮饺进茶馆,寻到何春夏身边坐了,“又是这段,听不腻啊。”正值打斗处,那说书人是讲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把台下趴着小睡的一位都给喷醒了。
“好听,好听。”何春夏拍手叫个好,才接了筷子,“师叔祖的故事真是太精彩了,什么时候,江湖上会流传我的故事。”她清了清嗓子,“何春夏,奇女子,如何之奇,这江湖之大,高手辈出,剑道一路更是如若高山,而这立于山巅的,便是这位女子,世上第一位女剑主,何春夏!”
何小云双手插在胸前,斜她两眼,敷衍地点点头,桌底下小腿挨了一脚。“此刻该有鼓掌叫好。”何春夏昂首挺胸,摊开双臂,坚持了一会,何小云本不想配合,但小腿实在很痛,于是伸手干拍两下,哼了声“好.”
“开吃!”何春夏低了低头假装鞠躬,才动了筷子。那淮饺皮薄馅少,肉细清鲜,汤头精致,入口余味咸甘,有滋有味,何春夏一气吃了十五个,吃罢自己碗里的,还要盯住何小云那碗看。何小云细嚼慢咽,察觉到小妹眼神,把嘴里的吃食吞咽下去,叹口气,碗内还剩大半,推到何春夏面前。“吃好了自己去楼里等叶师,我想着昨天下雪,水路少船,你和叶师总不能再坐船回扬州,我去牵两匹马来。”
何春夏哼唧一声埋头苦吃,何小云起身拍拍她头,出了茶馆。
“这李青蓝所练功法,乃是老天机道人手中的两件至高秘籍之一,二十四长生图。就凭这图,硬是悟出了一缕七星剑芒,剑气一发,那蛟龙头上的驱水角被生生刺裂,水势立缓,霎时间,一道井粗的天雷直下云霄,劈的那蛟龙筋骨皆焦,黑鳞尽裂!来者谁!老天机道人三弟子,小天机十四月中,踏鹤行云上...”
“错啦!错啦!十四先生那时候才七八岁,怎么可能...”何春夏抬头大声反驳,整个茶馆的人都回头看她,她突然想到些什么,吐吐舌头,“我瞎说的。”
铃铛声轻跳着远了。
...
“自古以来,比剑就只有先打徒弟,再打师父的道理,先把师父打了,徒弟跳出来,那就不叫比武啦,那叫寻仇。”方书不紧不慢喝口茶,“可小姑娘你我无怨无仇,打什么打,没法打,毫无理由啊,是不是很有道理。”
何春夏点点头。
张舟粥在一旁听着,呵呵呵地憨笑,何春夏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白他一眼,张舟粥一时愣住,不知道该继续笑还是该变换其他表情,只好学方书举杯喝茶,水滚饮急,烫了舌头,一口全喷了出来。何春夏见了,也憨笑两声,“呆!”起身掏帕子给他擦水,张舟粥以为是要递帕子给他,一把捏住何春夏的手。
“小王八蛋,手给我拿开!”何小云进门,叶殊跟在身后。
“没事,帮他擦一擦。”何春夏解释,抽手把帕子留在张舟粥手里回去坐好了,张舟粥只觉手里轻轻柔柔,若有若无的香。何小云伸手,两指并拢指了指张舟粥,露个凶恶眼神,再收回在自己手腕一划以示威胁。
方书起身作揖,拉过凳子请二位坐下,出门冲门口候着的小丫鬟点头挥手,示意上菜。
“东坡肉,油焖笋,水晶肴肉,文思豆腐,蟹粉狮子头。最绝的是这两道招牌菜,一道就是这清蒸江刀,年前最后一批,虽不及清明节前的绝味无双,鱼肉却更加紧致,油脂压到舌尖上,那叫一个鲜。”小盘江刀,一人一条,言罢方书替众人盛汤,“火腿老鸭汤,片火腿四方,一年以上老鸭两只取鸭胸,佐蜜枣、生姜、橙皮、料酒,文火煲上整整六个时辰开锅,香油一点,将肉渣捞出,只取汤水,汤味醇厚滋润,回味无穷。”
“我吃过御席,不必吹的天花乱坠。”何小云掏出一双银筷子,挨个菜试过无毒,收回衣内,取碗喝汤,侧头问叶殊,“叶师,如何?”
叶殊先试江刀,“好味。”再喝汤,“汤佐料有问题,串味了。”
张舟粥筷子不停,见何春夏不怎么动筷,噘嘴坐着。于是停筷放好,把帕子叠好了递过去,“你怎么不吃啊?”
“早上吃多了。”何春夏翻他个白眼。
“尝一尝,试个味,可香了。”方书摊着脸冲她笑笑,这才动了筷子,见众人都已吃过,方书出门掏了几两碎银子给那候着的小丫鬟,“去吧,不用伺候了,快过年了,提前发你压岁钱,给家里多买点好米面。”
“谢谢方叔!”小丫鬟规规矩矩作个揖,高高兴兴走了。
再进门,方书依旧笑眯眯的。
“大家都吃好喝好了没。”
“菜里下了毒,诸位怕是活不过一个时辰。”
何小云拍桌而起,“放屁!老子挨个验过!”叶殊停筷,面无表情,何春夏杏目圆瞪,作凶恶状瞪张舟粥,张舟粥目瞪口呆。
“毒分别下在鱼和汤里,分开自然无毒。两件事,应了,给解药。”方书脸上笑意更甚,看张舟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