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变故,让三儿和穆展铭都惊呆了。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小海也吓的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那片还漂浮着绿色光点的空白。
三儿和穆展铭都跳了起来相互看着,三儿刚才还想说:“既然这样,放你三天假,好好沐浴阳光。”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问着彼此,却没有谁能给穆展铭一个答案。
“这孩子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一个老人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三人回头,却是土地公冯富贵。
“他妈的是你?!”三儿一见他大步冲上去举着拳头就要揍他,似乎不是为自己报仇,而是替小浩鸣不平。
“小先生息怒,这事跟我没多大干系,别冲动。”冯富贵抬手抱了抱拳,三儿停在他面前一把拎了他的衣领。
“息怒?我他妈把你这一口牙都打掉才能息怒,你们他妈的差点害死我们知道吗?”三儿怒火中烧地盯着他。
“这不关我的事啊,他与我虽是同级,可是资质比我高,工龄比我长,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不烦他啊?”
冯富贵苦着脸叹了口气拍着三儿拎自己的手说:“他在我这白吃白住两年了,一分钱不给,我的工资也不高,再加上供奉就那么一点点,还要养家糊口。
“你也看见了,这个村的人都被他吓跑了,说嫌吵的慌,人都没了,我的供奉也没了,还要养活他,他那脾气,我连半个字都不能抱怨,老伴也气的回娘家了,我找谁说理去是不是?”
冯富贵一开口也全是牢骚。
“我信你个鬼,你们这些糟老头子都坏的很。”三儿拎他衣领的手放松了些,但脸色还不是很好。
“我说的是真的,你也看我的小院了,连只鸡都没有了,全让他吃了呀,不过也谢谢你,刚才听说你逃出来,他怕你报复他就跑了。
“不过他说了,他还真不能把你困在下面,就是想教训教训你罢了,要真跟你对着干,他沾不到便宜的,那么一把老骨头了,摔一下就得断两根肋骨。
“所以我让小浩来引你们出来,也算是他给我还个人情,这下我的安生日子又来了,多谢多谢。”
冯富贵向三儿作了个揖。
三儿看他也不像说谎话,反正事情也这样了,他还真能把人老头打成胆结石不成?
“说说吧,那孩子怎么回事?”三儿放开手走到一旁坐下。
冯富贵也走过来坐下冲穆展铭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小海。
“这孩子着凉了。”说着抬手在小海的头顶上按了按,他身上立刻往外冒白汽,像刚出锅似的,苍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不久又沉沉睡去。
“小浩在下面好多年了,被他那凶狠的爹弄死的,因为他爹怀疑他不是亲生的,本来人也不是地道人,抽烟喝酒赌博,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老冯叹着气摇摇头无奈地说。
“小浩他妈是被他抢来的,从农村一户人家,给了二百块钱就抢进城里来,一年后生了小浩,也不顾家,全是小浩他妈操持家务。
“后来小浩他爸怀疑她跟别人私好,就找借口打她,小浩七岁的时候,他妈受不了上吊了。临死前跟小浩说,自己要出远门,如果想她了,就看太阳,每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她就在那里看着他,他觉得身上暖暖的就是在拥抱他。
“这孩子挺懂事的,自己照顾自己,生病什么的都抗着,要么就是邻居们给点药吃,后来,他爸怀疑他不是亲生的,也或者他又看上别的女人了,怕他拖后腿,就想了这么个招。
“弄死他之前还给他买了份保险,然后就把他带到这儿来,那时候这个村里还没有几户人家呢,他就把孩子推进井里淹死了。
“我当时还没有上任,来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在下面有一段时间了,我想着总会有人来找他的,就把他的魂魄定下来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完全没有人来找他,我就去调了他的户藉资料,才知道了他的事。
“唉,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我想把他留在身边,将来上报一下,看能不能混个什么阴差的职务,但是他一心想要出去,要看太阳,他自己知道,他不能见光,一见光就会灰飞烟灭,可是他的执念太深,我帮不了他。
“现在,他如愿了,不过也好,也算是解脱了吧,什么也没有了。”
冯宝贵说完摊了摊手,就抬眼看着天边,一轮红日就已经升了起来。
三个人都一时沉默了下来为着一个无辜的可怜生命叹息不止,直到,谁放了个屁。
三儿和穆展铭立即从地上弹开捂着口鼻。
“你为老不尊啊你?吃臭鸡蛋了?”三儿忍不住指着冯富贵直骂。
冯富贵面不改色地起身说:“年纪大了,有什么奇怪的,得了,我走了,接老伴去,你们也赶紧走吧,回去给这孩子喝点姜汤啥的暖一暖就没事了。”
冯富贵说完冲他们摆了摆手,转身慢慢消失在了林子里。
“行吧,走吧。”三儿弯腰去抱小海,穆展铭先他一步把小海打横抱在怀里。
三儿上前一按穆展铭的肩膀,穆展铭回头正要说什么,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自己的车旁。
小海被安置在车后座,三儿上了副驾驶。
穆展铭启动汽车后长叹了一声。
“怎么?还替那孩子难过呢?”三儿从面前空的手套盒里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来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像回了魂似的舒坦。
“是啊,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可怜的孩子,被自己的亲爹害死,沉在井底这么多年,只为了等这一刻的毁灭。”
穆展铭想起当年父亲过世的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觉得父亲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他一走,自己的世界就塌了。
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