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北的方向前行,战争的紧张、压抑越发浓重。
看不见络绎连绵的行商车队,听不到村寨起伏的鸡犬之声,更闻不到袅袅炊烟的温馨。
有的只是稀稀落落的逃难百姓,踉踉跄跄的身影,和愈发浓烈的肃杀氛围。
“做好战斗准备!”
张飞这次没有停下,直接出声大喊道。
“矢锋阵!”
公孙瓒闻言,立即发令变换冲击阵型。
近千白马义从在急行军中迅速变阵。
“有小股胡人可能碰巧绕过了边塞防线,也可能代郡已经被攻破了!”
张飞大瞪着环眼,望着前方倒下的一名身中数箭,满身伤痕的汉军将士,有些迟疑地对身后的公孙瓒说道。
“正好消解大爷赶路的疲惫,顺带打探一下消息!”
公孙瓒舔了舔嘴唇,盯着前方的目光中露出了嗜血的寒意。
“兄弟们,准备杀胡!”
公孙瓒长枪一指,寒光四射,近千白马义从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义之所至,有死无生,白马之义,苍天可鉴!”
身后白马义从齐声大吼。
在张飞和公孙瓒的带领下,迅速向着前方出现的胡人杀去。
“兄弟们,大汉只有战死的将士,没有投降的懦夫!”
“这里是大汉的疆土,是我们应该洒下热血的土地!”
“该死的南匈奴人,要是没有我们的帮助,他们早就被北匈奴和鲜卑给吞掉了,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和乌桓人一起攻击我们。”
“希望刘将军能为我们报仇,屠灭这些恩将仇报的家伙,没有他们乌桓人也不可能那么快攻进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南匈奴这些混蛋将来会为他们可耻的背叛付出代价!”
“还有钱家这些王八蛋,妄为汉人,竟然向胡人通风报信,要不是他们带路,乌桓人怎么可能这么熟悉代郡布防。”
“放心吧!太守大人已经送出了求援信,刘将军很快就会来的,这些混蛋嚣张不了几天了。”
......
一座低矮的土丘上,十几个步骑混存的大汉边军战士,浑身带伤,衣甲破碎,聚集在一起。
他们满身战火气息,身前散乱分布着袍泽和战马的尸体,看来是经历了惨烈的战斗,
在他们对面,一群百余人的胡人骑兵聚集在一起,上下对峙着,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胡人或许单对单不是汉人的对手,但如今双方兵力对比悬殊,要不是矮丘上的汉军有着锋利的箭矢可以轻松穿透他们的皮甲,胡人骑兵早就攻了上去,
不过从四周布满的尸体来看,汉军已经没有多少箭矢了。
“叽里呱啦,屋里哇啦......”
低矮土丘周围,一些乌桓人对着上面的汉军指指点点,不时发出大笑,目光中满是戏谑之色,如同看待受伤的猎物一般。
迎接他们的只有汉军的箭矢。
“杀!”
乌桓领军的百夫长挥舞弯刀,其他乌桓人也开始发动冲击。
“小心!”
土丘上方,看见乌桓人再次发起冲锋,还存活的汉军也是脸色微变。
这几天不断的战斗,从代郡一路至此,不断有身边的袍泽倒下,他们已经多次见识了乌桓人的残暴与野蛮,
何况现在,他们人数不多了且大都带伤,久战疲惫,而且箭矢也不多了,
但是乌桓人数倍于他们,更是轮番上阵,养精蓄锐,或许这一波冲锋,他们就会彻底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土丘上完成军人最终的使命。
“准备!”幸存汉军的一位屯长,开始压下心头的杂念,发布最后的命令。
十几把弓弩对准了下方将要冲上来的乌桓骑兵。
“希律律!”
土丘上的反应,乌桓骑兵看在眼里,也感知到了威胁,一阵战马嘶吼过后,百余人的乌桓骑兵开始变得分散起来,
同时有十几名乌桓骑兵从后面冲出,这些乌桓骑兵的长枪之上都挑着一面汉家儿郎的战躯。
这些乌桓骑兵用汉军儿郎的尸首和他们身上残破的衣甲组成了一道防线,挡在了百余名乌桓骑兵的身前。
“二狗!”
“小栓!”
“这些王八蛋!”
“畜生!”
......
看到这一幕,小土丘上的残余汉军纷纷脸色大变,随即忍不住咒骂起来。
谁会想到,这些野蛮的乌桓骑兵会采取如此无耻的手段。
这些天的陆续战斗,他们有太多袍泽暴尸于途中,谁也无法想到,这些乌桓骑兵会用袍泽的躯体作为盾牌,来阻挡他们的箭矢。
都是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兄弟,谁能松得了手,射得出去箭矢。
“哈哈哈!杀!”
挑着汉军尸首的乌桓人大笑着,开始向上冲锋,有了汉军的尸体和衣甲,汉人锋利的箭矢已经很难威胁到他们了。
“钱义,你的方法很管用,你很聪明!我很喜欢!”
那名跟在后面的乌桓百夫长,对着身旁的一位汉人模样的青年男子说道。
这个骑马的男子长得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但甲胄下却穿着一身儒杉,给人一幅颇有威严的饱学儒士感觉。
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会给乌桓人献上如此灭绝人性的方法,来对待自己的同胞,对待曾经抛头颅、洒热血保护过他们的大汉将士。
“库基大人谬赞了,这是小生的分内之事,都是为了我们钱家和汗鲁王的精诚合作。”
此人乃是代郡钱氏一族的嫡子,钱义
代郡钱氏,乃是代郡最大的士族之家,族人有五六百,家丁千余人。
这点人口,放在司隶、豫州等中原地区根本算不了什么,顶多就是一县豪强,但在代郡这中边塞之地,也算是一方大势力了。
钱家现任家主钱和,擅长经营,在代郡颇有口碑,为人仗义疏财、乐善好施。
钱和膝下有三子,长子钱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