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人,平日里上班很枯燥,最喜欢打听八卦,尤其是和县领导有关的。
“陈总,来的这么快。”
陈广生刚到,便看到了门口的孙科,昨晚吃饭的时候见过一面,所以彼此都认识。
“孙秘,怎么敢劳烦你特意在这等我。”
陈广生没想到,于远东竟然这么给他面子,立刻走上前和孙科握了握手,有些嗔怪的道。
“陈总当然有这个面子。”
孙科对陈广生也很佩服,而且他很喜欢陈广生的儒雅有礼貌,说着,已经带着陈广生走进了县政府。
“这人是谁啊?竟然让孙秘书亲自出来迎接?”
“他你都不知道?莲花县那个万顺的老总啊,好像叫陈广生,我听说这人关系硬着呢,早上常委会上,好像还提到他了。”
这些人见到陈广生,纷纷交头接耳的聊了起来。
泗水县的县委书记叫高海洋,解放窑厂这个事,一直就是县里的头号难题。
现在有人要接下这个包袱,高海洋绝对是赞同的,他身为县委书记都赞同,再加上于远东这个县长。
一二把手意见都一致了,常委会上自然是全票通过,但还有个问题,他们对陈广生提出的方案,有些不太满意。
钱先不说,陈广生讲了,凡是解放窑厂的领导,一个都不要,工人们则是竞争上岗。
工人们他们可以不管,哪怕辞退了一小部分,问题都不大,但里面的领导不同,那些人说白了,多数都是县里的关系户。
虽然窑厂厂长的位子没人愿意做,可下面的一些位子,可是香饽饽。
因为只要去了,就意味着,几乎可以光明正大的捞油水,反正人人都这么干,因此产生了一种管理层畸形。
光是副厂长,就有四个,包括其他的一些领导岗位。
嫁娶来,几乎都有工人数量一半了,而且大都是即将退休各个部门干部或者家属。
他们在县里的关系盘根错节,如果全部辞退,也就意味着,县里要帮他们重新安排工作岗位,县委当然不愿意做这种麻烦事。
所以高海洋就在自己办公室里,举行了一个书记办公会,加上他,一共有八位县委常委,和陈广生谈这个事情。
这种场景,陈广生曾在莲花县也遇到过一次,那时他还会感到有些紧张,但现在,已经不存在这种情况了。
一看这架势,陈广生就明白,今天的会谈,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陈总,我代表泗水县委县政府,对万顺来我县投资表示热烈欢迎。”
高海洋留着大背头,身材有些瘦弱,说话语速有些慢,陈广生进来后,他首先和陈广生打了个招呼。
“高书记,各位领导,你们说的我可有些不敢当啊。”
陈广生依次和他们握了握手,然后就坐在了位子上。
“陈总,你昨天说要接下解放窑厂,这个事经过县委研究决定,是可以的,不知陈总准备出多少钱?”
说话的是泗水县的常务副县长曹援朝,于远东的副手,他分担的工作,包括财政这一块。
“曹县长,你这个让我很难回答啊,这样吧,我想先听听县里的报价,可以吗?”
一上来就谈到了正题,让陈广生微微有些不适应。
在他印象中,和政府打交道,在直奔主题前,不应该聊一些扯皮事,虚以为蛇一下吗?
“陈总,解放窑厂,是我们泗水县的老厂子了,这个厂子养活了很多人,对我们泗水县而言,更是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想必陈总也是看出了它的潜力,所以才决定出钱买下,这样吧,三百万,陈总看怎么样?”
曹援朝的话很有趣,明明是解放窑厂眼瞅要倒闭了,到他嘴里,却变成了很有潜力的企业,一副泗水县吃亏了的样子。
他说完,众人的目光就看向了陈广生,其实他们也在试探,想看陈广生买解放窑厂的真正原因。
而且三百万这个价钱,县里是完全能够接受的,有了这钱,这个年就好过多了。
对于现在的万顺来说,三百万完全能拿的出来,可陈广生又不是钱多烧的荒,这种哑巴亏他可不吃。
于是就看向了曹援朝,直言说道。
“曹县长,您的话恕我难以认同,我之所以要买下这个砖窑厂,是因为我们万顺建筑公司,做的工程大都是包工包料,所以想有个自己的厂子。
仅此而已,您说的三百万,实在是太多了,并且,据我所知,解放窑厂的情况,也并不像您说的那么乐观。
光是欠银行的贷款,就高达五十多万,不知这贷款是怎么个说法?”
“既然陈总接下了,当然连同债务在内,毕竟解放窑厂卖了,就属于万顺的,总不能让县里掏这个钱吧。”
曹援朝理所当然的道。
陈广生一笑。
“呵,曹县长,我是带着诚心来的,但我陈广生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既然身为万顺的董事长,就得为全部股东考虑。
三百万这个数目,我们万顺绝对接受不了。”
“那不知陈总的意思是多少?”
陈广生要还价,本身就在曹援朝的意料之中,所以丝毫不意外。
陈广生伸出了两根手指。
“连同那笔贷款在内,万顺顶多出两百万,如果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提过这件事,我们万顺继续从外面买砖就是。
虽然多花了钱,但省了许多事。”
“两百万?还包含贷款?陈总,你这是不是压的太狠了。”
听到这个数字,包括高海洋在内,所有人的眉头都微微一皱,一下砍了这么多,他们有些不能接受。
“在座的都是县委领导,水平很高,我给的价狠不狠,你们应该都明白。
就这么多,如果行我们可以立刻签合同,如果不行,我明天就离开泗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