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贵又惊又怒,拿袖口狠狠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大声咆哮。
“杀了户部官员,他们管理的钱粮赋税土地人口籍贯,涉及到堆积如山的精细账目,无人能替。届时进出项一团乱麻,天下必乱。”
“帝师为逞一时之快杀了他们,却令整个圣朝陷入绝境!我李先贵纵然冒死,也要阻止你这般胡作非为!”
他双目喷火,看上去义正辞严,再次怒吼:“请帝师速速回头,收回成命!”
一派忠贞之臣和昏君对着干的慷慨气魄。
“那你就去死吧……”
伴着一道冷幽幽的声音,微光乍现。
在射出大堂的那一瞬,它化作一道弧形剑幕,在李先贵伸的老长的脖颈处一闪而过。
人群只见李少卿的咽喉出现一道血线,接着渗出细密的血珠。
“你……”
李先贵后知后觉的捂着咽喉,只吐出最后一个字,首级便腾空而起,断头处鲜血喷出数尺。
断头在丈许外落地,兀自双目圆睁。
似是无法相信,死亡来的如此突然。
百官失色,惊惧不敢言。
帝师言出必践,残酷无情,他们早就领教过。
“我早说过,朝堂的事,以后我说了算。”
白衣少年不紧不慢的从大堂中走出来,他平静的言语间弥漫着淡淡的杀气,令人心神战栗:“李先贵忤逆于我,当斩之!”
连玲珑女官都看的心头发紧。
自古以来,帝王最怕的便是错杀诤臣。
李先贵摆出一副死谏姿态,言语冠冕,有理有据——一口气斩杀户部千余名官员,的确不太妥当。
却被萧玄天当场斩杀,这种做法,实在是激进了些,很容易授人以柄,落下残暴昏庸之名。恐怕便是圣天子还在,遇到这种事也会好生思量。
但话说回来,若行事拖泥带水瞻前顾后,他就不是萧玄天!
最重要的是,在萧玄天发放《告十方书》,十亿魔军果然狼狈退去,他的威望达到顶峰。
朝堂内外,对护国帝师的评价出现极端的两极分化。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神通无量,手段深不可测,必将引领圣朝一统四海,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赞誉如潮。
在这样的前提下,李先贵当堂死谏,一看就知道是那小部分反对者,也必属朝中主和派之一。
“大理寺少卿李先贵,忤逆帝师,挑衅圣朝威严,罪大恶极,按律当斩!”
这时,首辅石青峰站出来,躬身言道:“微臣以为,帝师斩杀此人,十分妥当。”
许多人诧异的看向石青峰。
谁都知道,天牢朝会之时,石青峰与帝师结下梁子。淑妃一案,双方差点大动干戈。不料在这当口,他居然站在了萧玄天这边。
“石首辅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已经归顺帝师?”许多大臣心中暗自猜测。
萧玄天看了石青峰一眼,冷喝道:“行刑!”
青龙神卫手起刀落,百余名被押解出来的户部官员,当场人头落地。
血淋淋的人头滚落,登时惊呆了那些心存侥幸的人。
不是吓唬!
是真杀!
而青龙神卫又不断押着人从大堂走出来,络绎不绝。
转眼之间,又是一批大好人头,滴溜溜的滚在地上。
“不要杀我!我管理着三大道域赋税,不要杀我……”
“户部拨付物资,都要经过我手,帝师你不能杀我……”
一道道惊慌失措的嚎叫声不断响起。
萧玄天充耳不闻。
屠刀起,人头落!
很快,求饶的已经没有了挟位邀功的声音,而是捶胸蹈足的认错。
“帝师,我错了,放了我……”
“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梳理好军需账目……”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萧玄天大袖一挥,冷然喝道:“杀!”
朝臣尽皆垂首,一个个头皮发麻。
他们一开始以为,萧玄天乃是杀一儆百,谁曾想人越杀越多,转眼间户部官员,已被杀了过半,而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真的要杀光户部,搞的天下大乱不成?
钟离太辅忍不住进言道:“户部这些人虽然玩忽职守,但毕竟关系到各项要务,何况大军出征在即,没有户部的配合万万不可。老臣恳请帝师暂息雷霆之怒,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也以为萧玄天不会杀光户部官员,没有停止,是缺一个台阶下,这才主动开口。
“太辅大人所言极是。”
许多大臣连忙附和,户部瘫痪,天下大乱,此事关乎在场的每一个人。
玲珑女官也道:“户部一旦生乱,的确会招来严重后果。”
“天牢朝会之时我便说过,在其位谋其政,怠于政务,耽于安逸的官员,最好立即退位让贤。谁若尸位素餐,绝不轻饶。”
萧玄天冷然道:“户部这群人,挟位自重,在家国大事前恶意怠工,落井下石,简直罪大恶极,个个皆是国贼。外患未除,因他们贻误了多少战机?这若是在战场上,多少人会因为他们而丧命?”
言罢,语气温和了几分,道:“诸位大人放心,户部的事,我自会妥善解决。”
“谨遵帝师谕令。”
石青峰率先发声,其他大臣只得纷纷跟上。
帝师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谁还敢多言?
接下来,便是青龙神卫拉着哭爹喊娘的户部官员,屠刀霍霍挥起,人头颗颗落地……
一刻钟后,户部外郎以上,除了重伤的尚书宋修齐外,共计一千二百余人,被杀的干干净净。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气氛肃穆到了极点。
萧玄天的目光,落在宋修齐身上,道:“宋尚书,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宋修齐嘶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岂不简单?”
萧玄天冷冷的道:“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和户部,公然阻挠圣朝大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