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七心故作讶异,问道:“这位是……”
石青峰淡淡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帝师萧玄天。”
“原来是护国帝师,失敬,失敬!”
毛七心这才躬身一礼,至少在礼数上,让人找不到纰漏。
但他话风一转,不冷不热的道:“因为这群大逆不道之徒,我朝朝堂都被震动。此人乃是幕后主使的帮凶,自当严厉查办。即便他死在我的搜魂之下,也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萧玄天道:“此人固然有罪,却有圣朝法度惩处。你这么做,和滥用私刑何异?”
“帝师此言,却让人有些听不懂了。”
石青峰冷笑道:“方才军情院少司唐进,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被当场斩首,不知这算不算滥用私刑?若是不算,毛寺丞为了破案,行权宜之计,何况针对的只是一个该被千刀万剐的乱臣贼子,又怎么能叫滥用私刑?”
萧玄天眉头一挑,看着石青峰冷峻的脸,轻描淡写的道:“你在质疑我?”
“不敢!”
石青峰拱了拱手,道:“帝师位列超品,乃当朝第一人,我石青峰岂敢质疑上峰的决断?只是此案事关重大,非得严肃查办不可,还请帝师破例,行个方便。”
群臣眼见二人平静的交谈下,却有杀机涌动,一时人人静默,心头暗惊。
一个是护国帝师,一个是执掌圣朝军权的当朝首辅,都是顶级大佬,都不能得罪。
话说回来,对他们这群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而言,杀一个小小刑卫,实属平常,萧玄天的确有些危言耸听。
多少人暗地里倒是希望,首辅大人好好杀一杀这小子的威风。
萧玄天淡然道:“无须杀他,我亦能揪出向他下令之人。你们都是朝中重臣,代表圣朝的脸面,行事也当光明正大……”
“帝师的话,本辅铭记在心。”
石青峰毫不客气的打断他,道:“不过查案缉凶,乃是一门极高的学问,你我都是门外之人,恐怕力有未逮。何况些许小事,何须劳驾帝师动手?还是让毛寺丞出马吧!”
接着摆了摆手,道:“毛寺丞,请吧!”
毛七心乃是他拿来回击萧玄天的手段,岂会放过?
萧玄天怎会不知石青峰的真实用意,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淡笑,再不多言。
石青峰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要真的慑服朝堂百官,并不容易。
而且此人绵里藏针,处处针对,但其真实用意,却都藏匿查案缉凶,为朝堂安定着想的外衣之下,从他的话头上,一时倒也找不出什么纰漏,果然是混迹庙堂的老油条。
当然,现在的萧玄天,还有耐心陪他玩一玩。
若真惹他动了怒,管你阳谋阴谋,一剑斩之便是。
玄天帝顺逆由心,岂是你小小一个石青峰所能左右?
“首辅大人放心,我一定揪出元凶!”
毛七心信心满满,随后对那名刑卫,开始三度搜魂。
他和两位柱国全然不同,动作实在不小,甚至近乎粗暴,只见刑卫呆滞如木偶,面无人色,全身颤抖如筛糠,显然是神魂和记忆正被大力摧残的缘故。
但毛七心毫不在意。
足足一刻半过去,他仍不停手。
直到刑卫如一滩烂泥般萎顿在地,全身上下已然没了丝毫气息,毛七心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眉头深皱,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石青峰连忙问道:“毛寺丞可有什么发现?”
毛七心沉吟良久,才叹道:“下令之人的手段,实在严密。此人别说见过他,日常生活中也没有蛛丝马迹。就连他自己潜意识中,都做不出任何有用的判断。在一个人的记忆力,都形成这种印象,实在罕见。”
此言一出,群臣中顿时一片哗然。
“连毛七心都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吗?”
“这也太隐秘了。”
“若天都第一神断都无能为力,那还有谁能找出真凶?”
石青峰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他原打算借毛七心之手,给萧玄天迎头一击,至少要让他在朝臣中的威望,受到折损。
如此一来,如意算盘已然落空。
毛七心面露愧色,道:“首辅大人切莫着急,我会重新梳理他的记忆,相信必能有所斩获,只是时间上,兴许要再耽搁一些。”
石青峰摆了摆手,看向萧玄天,道:“帝师方才不是说,无须杀了此人,也能揪出幕后元凶吗?看来,要烦请帝师出手了。”
萧玄天笑了笑,道:“你不是说,用不着劳驾我吗?”
石青峰肃然道:“若毛七心能派上用场,确然不敢劳驾帝师,可惜他终归力有未逮。此事毕竟关乎朝堂安危,诸位圣子也在迫切等待着洗清嫌疑,希望帝师为朝局着想,帮大家破解疑难。”
话,说的确然冠冕堂皇。
实际上,却是石青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自己也亲自探查过刑卫的记忆,何况连天都第一神断毛七心,都要束手无策的死局,他绝不相信,萧玄天就有揪出幕后元凶的本事。
但谁让你萧玄天把话放了出来?
倘若萧玄天也无能为力,不仅保全了他和毛七心的体面,更让群臣看到一个夸夸其谈的超品帝师,自然威严扫地。
“请帝师出手!”
“帝师神通广大,自能手到擒来……”
石青峰这么一说,他的麾下重臣顿时心领神会,纷纷进言。
玲珑女官、长孙太宰等人,却是皱起了眉头。
“可以。”
萧玄天点了点头,将他们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他接过刑卫的那颗传讯宝珠,指尖法力流转。
群臣就见传讯宝珠内,渐渐出现了淡淡血光。
很快,汇聚成了一滴鲜血。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修为强大高深之辈,看到此处,也不由悚然动容。
萧玄天竟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