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修一剑刺出的那一瞬,玉制擂台的禁制,立即催动。
一层半透明的护罩,将整座擂台,严严实实的封闭起来,已是自成天地。
这一剑划过一道恍若血布般的剑幕,仿佛能将整座擂台,削成两半。
呲啦!
空间震荡,空气爆响。
若无禁制防护,只这一剑,就能将整座白楼斩破!
人群瞬间失色。
“好厉害的离恨剑道!”
“不愧是在安西天才榜上排名九十四位的凌修,这一剑,已至化境!”
萧玄天目光平静,身如骑牛童子,半松半紧。形若清风拂草,似沾未沾。势似卧石瘦虎,似静实动,整个人生出一股奇特的韵律,玄之又玄。
他仿佛根本没有动过。
但那直直刺向他的一剑,却只能擦着他的身体肆掠而过,斩在禁制防护罩上。
轰隆隆!
防护罩剧烈震颤,大有被冲破之势。
“嗯?”
凌修眉头一皱,冷笑道:“居然没能废了你,真是叫人失望。”
“就凭你?”
萧玄天傲然一笑。
不可否认,凌修的实力的确不凡。
此人的法力,精纯而凝练,隐隐然有巍巍山岳之感,法力品质,至少达到七品。
若只论力量,胜过萧玄天的真罡不少。
这与他之前遇见过的几乎所有改命上师,都不相同。
但萧玄天所凭借的,向来不止力量。
还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
“我会让你,如死狗般在我的剑下求饶。”
凌修语气森寒,长剑连点。
此时的他,已经从胞弟身死的愤怒与仇恨中清醒,变得冷静、残酷和凶狠,也随之变得无比可怕。
像一头充满耐心的猛兽。
刹那之间,剑式轰然展开。
一道道血红色的剑气,如当空爆射的烟花,几乎在眨眼之内,已然横亘战台,千条万道,根本数不清楚数量。
而每一道之内,都蕴藏着必杀一击。
就连他整个人,也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剑意之内,如同狡猾的毒蛇藏匿起来,伺机而动,一击致命。
“凌修太可怕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安西天才榜的竞争为何那般激烈,要登上此榜,为何那般艰难。从凌修身上,可见一斑。”
“不愧是千岁级的存在啊,若非亲眼目睹,实难想象半步大士以下,也能如此强大!”
多少人悚然惊呼。
哪怕隔着坚固的防护罩,都能清晰感受到那翻滚的剑气中,蕴藏着何等可怕的威力。
血肉之躯触之丝毫,便要粉身碎骨。
云焕满面惊容,正色道:“凌兄在剑道上的造诣,的确胜我良多。且不说离恨剑道,本就是王阶中品道技。他自身强大的七品真元,以及人剑合一绝品的剑道境界,恰如猛虎之双翼,威力数倍增长。”
周坤也肃然赞道:“不错,凌修兄的实力,比凌寒强了太多。凌寒毕竟修为尚浅,他的离恨剑道,只得其形。而凌修,俨然已得精髓。”
云焕冷笑道:“玄风子的实力,的确只在改命境,和凌修这样的强者交手,他法力微薄的弱点,也被无限放大。”
二人修为高深,眼力又胜过常人不少。
连不远处的白玉京,目中都露出不屑之色,忖道:“凌修的实力,勉强也算不错,倒能入得了眼。至于那玄风子,不堪一击!”
萧玄天周围剑气纵横。
他身如烟尘,渺渺穿行,足下如踏七星。
人群只见那道白色身影,在连绵无尽的剑气中忽隐忽现,每一道剑气血云,分明如吞噬性命的魔手,将要把他抓在手中撕的粉碎。
偏偏下一瞬,他又奇异的出现在另一处,千变万化,捉摸不定。
玉制战台,方圆仅仅七丈。
但在他鬼神莫测的身法之下,仿佛变得无限宽广,大有天高任飞鸟的意味。
苏惜水紧张的心情,渐次放松下来。
她虽不知萧玄天的实力究竟几何,但这个男人,身上似有一股奇特的魔力,总叫人对他生出莫可名状的信心。
“轰隆隆……”
凌修的脸色越来越是阴沉,半道器长剑飞快点出,每一个瞬息,都有至少数十重剑招,如滔滔江水。
人群只觉凌修的剑势,如呼啸翻滚的狂狼。
而萧玄天,恰似惊涛骇浪中上下颠簸的小舟。
好像时时都会被毁灭。
偏偏你千磨万击,始终屹立不倒。
转眼之间,一刻便过。
“这玄风子,怎得还没死?”
“他的身法,太奇妙了。”
观者之中,非议四起。
本以为玄风子落败,应在盏茶之内。
谁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仍和最初交手之时,毫无二致。
云焕更是眉头深皱,自言自语道:“怎得感觉凌修的剑术,远不如初时之精妙?”
白玉京再看向凌修,眼里的不屑之色又浓郁了几分。
在他看来,至少有不下十次机会,凌修可以一鼓作气,将玄风子击败甚至击杀,却偏偏任大好机会溜走。
“我小瞧这玄风子了!”
凌修更是有苦说不出。
他亲历此战,白玉京等人所想到的“机会”,怎会不知?
但事实上,那根本不是机会。
战况看似不慢,其实比所有人看到的都要快的多。
有数次,当他想要趁势出手,机会已然消失。
最可怕的是,有一些“机会”,令他感觉无比危险。
若敢擅闯,便有千重劫难,接踵而至。
凌修相信自己身经百战得来的敏锐直觉。
“玄风子,先前是我小瞧你了,你的确很强。”
听着观者中传来的风言风语,凌修面沉似水,寒声道:“不过,方才我只是与你热热身罢了。这一剑,你若接得下,才算你有与我凌修,真正比肩的本事。”
说着,滚滚血云,从他周身狂涌而出。
他手中之剑,已然一片赤红,仿佛刚从炭火中取出来。
一股磅礴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