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一片死寂,人人面面相觑。
那股令人心惊肉跳的怪异感觉,仍未散去。
“玄风子究竟是什么人?”
有人喃喃低语,神色之间,满是不安。
方才那短短几言,竟让人觉得庙宇中高高在上的神明忽然开口说话,惊疑惧畏到了极点。
“玄师兄,你果然不是常人啊……”
莫坚暗自低语。
他出身寒门,天赋并不算太高,一路从郡级学宫,到王朝学宫,再到圣院,现在更是来到上院,凭借的乃是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苦修不辍的决心。
一路走来,他见过的绝世天骄不少。
到了圣院,贵族云集,强者不知凡几。
但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生出崇拜之心。
却在与萧玄天短暂接触后,心生敬仰,高山仰止,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缘由。
并不是玄师兄的手段多么强大,而是他的言行举止,高蹈于世,超然物外,天生便不与这污浊世间同流合污,仿佛高高在上的异类。平日里只是冰山一角,方才真正显山露水,立时震慑人心。
苏惜水同样惊惧不已,又生出自怜自艾的无奈。
她突然发现,自己猛追玄风子,意图让他受困于舆论的方法,大错特错。
这个人,特立独行,高高在上,岂会让人控制他的心意?
齐璎珞更是芳心战栗。
除了毕生从未有过的恐惧,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她心间百转千回,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向她呐喊:你错了,你错过了……
“好好炼你们的法。”
齐璎珞冷然叮嘱一句,快步离去。
心中却仍在倔强的想:“玄风子,你太过分了,就算你真有不凡实力,我齐璎珞也是你的导师,你吓唬谁呢?”
“方才我若不出手阻止,你杀了陈氏门阀天才,以为自己会有好日子过吗?”
“我若不是挂念你的安危,随时准备出手相救,又怎么可能阻止你?”
她这样想着,非但没有说服自己,反而愈加心烦意乱。
第二天,齐璎珞走进十九学堂时,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她做出冷若冰霜的样子,微仰白皙的玉颈,看上去傲娇而绝美,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女。
其实却在偷看学堂最后。
苏惜水呆呆的坐在寒玉座上,她的身旁,空空如也。
玄风子果然又翘课了。
齐璎珞的心情,又变得烦躁起来。
接下来的三天,萧玄天还是没来学堂。
“这个混蛋!”
齐璎珞的心情越来越差,有一刻她恼怒的发现,不知何时起,这个王八蛋已经占据了自己太多的时间,连修炼时都心神不定。
她想像上一次踹开萧玄天的房门,但不知为何,却再也鼓不起勇气。
……
齐璎珞闷闷不乐的走进祖父的寝宫。
七苦大士正在描摹一副画卷,是一个青年剑客,手持利剑的背影,气吞山河,睥睨苍穹的气势扑面而来。
齐璎珞看了一眼,诧异的发现,这背影像极了玄风子。
她奇道:“祖父,您画的是谁,玄风子吗?”
七苦大士放下竹笔,不答反问道:“我听说玄风子又有数日,没去学堂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提到这,齐璎珞的晶眸中,便露出委屈之色,抱怨道:“那个王八蛋,太过分了!”
七苦大士一惊,忙道:“怎么了?”
“前几日因为我阻止他出手,说了好些古怪的话,什么再有下次就要斩断前缘,他干事情轮不到我指手画脚,当真气人。”齐璎珞不满的道。
“谁让你阻止他的?”
七苦大士闻言,勃然大怒,厉声道:“我早就和你说了,玄风子要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千万不要违逆他的心思,你为何擅作主张?”
说着气的脸色都一片铁青,哆嗦着手指,长叹道:“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璎珞,你太让我失望了!”
齐璎珞吓了一大跳。
一直以来,祖父对自己都是疼爱宠溺有加,何曾像今日这般,有过这样的脸色,说过这样的重话?
“可是,他要杀的,是陈氏门阀的陈逆啊……”
齐璎珞弱弱的辩解,道:“杀了陈逆,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真是自以为是,胡说八道!”
七苦大士闻言更怒,厉斥道:“别说小小一个陈逆,就算他杀的是陈太离,那也只能怪陈氏倒霉,触怒了不该触怒的人!”
齐璎珞悚然一惊,惊声道:“祖父,玄风子莫非还有什么不寻常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别问了。”
七苦大士无奈长叹,道:“他的身份,我不敢说。你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但你切记,即便不能交好玄风子,也千万不要去招惹他,更不能触怒他,明白吗?”
“知道了。”
齐璎珞告辞离去,心中却更加困惑。
……
三日后。
当齐璎珞再次走进十九学堂时,惊喜的看到,又翘课了整整七天的玄风子,居然回来了。
他仍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能让他打起精神。
“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连我祖父都这般讳若莫深。”
她唇线完美无瑕的嘴角,不自禁的露出一丝上翘的微小弧度,忽然有种拨云见日的轻松感觉。
苏惜水也在小心翼翼的看着萧玄天。
她的眼圈发红,似是哭泣过。
半响后,她轻轻的道:“玄风子,我祖父病情骤然加重,怕是没两天好活了。你真的……不肯帮我吗?”
她已经打消了通过追求来胁迫萧玄天的心思,圣院内外的告白绸条,也早已撤去。
但风波并未因此消散,直到现在,处处仍有闲言。
萧玄天并不接话。
到第二天,苏惜水将一封信笺,轻轻移到萧玄天面前。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