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仙兰虽然猜到,定是龙无须从中作梗,早早便偷阅了剑意图,创出这套剑术给了龙天行,但总归没有抓住证据,她也不可能当众戳穿。
但她的秀眸中,已然泛起寒意。
在她骆仙兰的眼皮底下,搞这种事,龙无须叔侄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多谢大宫主!”
龙天行不慌不忙,十分镇定的答道:“天行能走到今日这一步,的确离不开二叔的悉心指导。”
“很好!”
骆仙兰微微颌首,心头愈发恼怒。
片刻后,剑招演示已到末尾,原地只剩下萧玄天和陈实二人。
牛烈看了陈实一眼,叹了口气,温声道:“陈实,你可曾参详出剑术?”
陈实如梦初醒,却仍是神情呆滞,木然摇头道:“我并没有参详出来。”
说着,失魂落魄的下了场。
人群哗然。
尤其是许多老学员,更是无比惋惜。
陈实心性坚韧,去年的悟性比试上,他虽然没有拿到第一,但创造出的剑术,沉稳中和,大开大合,虽然略有瑕疵,隐然已有大家风范,连大宫主都赞叹不已,将之列为第二。
不料,这一回,陈实却连一招都不曾领悟出来。
“这是被萧默击溃了自信啊……”不知多少人暗暗叹息。
牛烈长叹一声。
他对陈实此子,一直格外喜爱,看他沦落到这步田地,心中又是惋惜,又是气愤,一时怒气上冲,向着萧玄天,大喝道:“你还坐在地上做什么?若是有所领悟,速速展示给大家看。是骡子是马,都要拉出来遛一遛。”
萧玄天终于徐徐睁开眼睛,看着脸色十分难看的牛烈,不冷不热的道:“你说什么?”
“我让你起来,演练剑招!”牛烈大喝。
萧玄天这幅淡漠无礼的模样,令他心中愈发恼怒。
萧玄天却不起身,淡淡言道:“区区一份拙劣的剑意图,剑势、剑意、剑韵、剑招、剑道,样样纰漏百出,如何有让我参研的资格?”
“你说什么?”
牛烈先是一惊,接着愤怒的咆哮道:“好一个黄口小儿,你竟敢对剑天子那等前辈大师,出口羞辱,你好大的胆子!”
“太狂了吧?”
“萧默虽然天赋绝世,但对千年来第一强者剑天子,他竟然毫无尊敬之意,也实在太过分了!”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萧默目中无人,连前辈大师都肆意羞辱,这样的人,谈何修行,又谈何前程?”
“这样的人,就算天赋再高,我栖霞学宫也容不得他!”
“滚出学宫……”
一时间别说牛烈,围在广场四周的学员,包括各位教习,都是齐齐色变,勃然大怒,纷纷怒声斥责起来。
剑天子乃是千年以降,整个栖霞郡走出去的最杰出人物,如今已如神灵般的存在。
其庞大的影响力,早已超出大乾王朝、安西疆域的范畴,在浩瀚无边的中土世界,都是威名赫赫。整个栖霞郡,不知多少人奉他为神!
这样的存在留下的宝贝,竟被一个后辈小儿肆意羞辱,叫人怎能不怒?
连骆仙兰都是秀眉深蹙,心中生出一丝不满。
这小子,平日里嚣张狂傲也就算了,毕竟是有些本事的。
但面对人人奉若神明的前辈大师,竟然也是这幅态度,实在叫人气愤和失望。
“此子入了魔障了!”
龙无须冷笑道:“剑天子前辈,何等存在,他竟敢肆意折辱。本宫主提议,将他严厉惩罚之后,再逐出学宫,让他知道冒犯前辈高贤的下场!”
龙天行哈哈大笑,道:“萧默自诩天赋盖世,却不曾在剑意图前有丝毫斩获,又不愿示弱于人,这才胡言乱语,冒犯先贤。此人行事,乖张霸道,无脑无礼,的确要严厉惩罚!”
他终于看到了向萧玄天报复的机会,顿时大喜过望。
就连慕君颜,此时也花容失色。
公子在她心目中,虽然乃是如神龙般的人物。
但他这一次冒犯的,可是先贤剑天子!
这可如何是好?
唯有林雅婷,却是心中一动,失神的忖道:“莫非,萧公子连剑天子那样的存在,都不放在眼里?”
她绝不认为萧玄天是在无礼羞辱,肆意冒犯剑天子。
而是从其只言片语中,已深深感受到少年所了解的那个世界,波澜壮阔,无边无际,仿佛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达到亘古的莽荒。
伴着无休止的口诛笔伐,愤怒的斥责声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有人,要冲入场中,亲自动手!
这一刻,仿佛再没有人站在他的这一边。
整个世界,都要与他为敌。
少年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深邃如渊的眸中寒芒凌冽,泛着如霜雪般的明光。
滔天指责中,他周身的气势,非但没有被压制分毫,反而如搅动的漩涡,如压城的黑云般,汹涌而起,偌大一个广场,甚至整个天下的绝对中心,刹那之间,都汇聚到他一人身上。
“你们这般指责,训斥于我,又有何用?”
“这剑意图,拙劣无比,草率轻慢,根本不曾蕴含一丝真正的‘道蕴’,但凡自重身份者,绝不会留下如此差劲的作品,祸害后世子弟,也为自己招来非议!”
“我不过道出真情而已!”
萧玄天目光灼灼,语调铿锵,忽然猛的转身,伸出手指,指如利剑,遥遥指着悬挂在木架上的剑天子剑意图,语调陡然转厉,喝道:“尔等如若不信,那便……让他自己说!”
人群先是一愣,接着更加愤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这小子太过分了!
他这是把偌大一个栖霞学宫,数万人的智商全部踩在脚下,肆意摩擦!
让一副图说话?
天底下何曾有这种事!
真是岂有此理!
“他说的没错……”
便在群情激愤,恨不得将萧玄天扑上去撕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