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斯的身体很是争气,一路上没出什么问题。
许是马上就要逃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人有了盼头就有了精神头,李未斯和Lily都是越走越兴奋。
只有江潮的精神一路都恹恹的,胸口好似压着一块大石头,动不动就喘不上气来。
“阿潮,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声。”李未斯坐在她身旁,许是看出来她心不在焉了,终于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江潮猛地抬眼,直接问道:“是不是和陆北望有关?”
“你这丫头,心里就知道惦记他!”
被猜中了心事,江潮也不忸怩,直白道:“不是我惦记他,而是他太奇怪了!他怎么知道我和老师您的血型都是O型血的?他说什么是推理出来的,到现在也神神秘秘的没说怎么推理的!”
“而且这次有机会离开了,他为什么不跟咱们一起走?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也不说清楚!这个人还是这么讨厌!”
李未斯沉默了片刻。
他其实猜到陆北望的想法了。
要是他死了,那他永远不会让江潮知道她的身世。
如果他没死,那他不想再浪费人生,更不想错过这次绝佳的机会了!
“阿潮,有
个医学常识,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O型血的人很难生孩子,除非配偶也是O型血。”
“是吗?我不知道。”江潮不解的抬头看着他,“我就是O型血,那我爸妈也是O型血?”
李未斯没想到江潮根本不知道父母的血型,怪不得她还没反应过来!
他只能更直白的说出来:“你妈妈是O型血。她那时候从陆家逃出来,也得过败血症,是我给她献血的。那时候一个系里32个人,只有我和她是O型血。”
“哦,这样啊!”江潮不甚在意的虚叹了一声。
随后隔了好半晌,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件事。
她父亲江海平,和母亲、李未斯、梁淑萍,是同一个系的同学。
也就是说,爸爸并不是O型血。
李未斯的意思是……
不!不可能!
江潮忽然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不适,胸口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仿佛又深深挤入了她心脏。
“我爸爸妈妈感情那么好,我妈妈怎么可能背叛他!李老师,这些年我很感激你照顾我,但如果你这样诋毁我妈妈……”
“阿潮,你是真糊涂还是跟老师装糊涂?你妈妈婚后我再没和她见过面,也没有过任何交集。但我和她订
过婚,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过,她甚至怀过我的孩子,只是我们分开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已经打掉那个孩子了,甚至还说她这辈子都不会跟任何男人生孩子!”
说到这里,李未斯的情绪激动起来,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江潮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向眼前的眸光里先是震惊的,随后又是灰败的。
不,她不会相信的。
爸爸妈妈是那么恩爱的夫妻,爸爸是那么爱她,虽然她是家里的姐姐,可是小时候她和月儿因为小事打起架来,爸爸从来都是偏向她的。
她的小名叫“潮宝”,寓意也是她是家里独一无二的宝贝。
她怎么可能是李未斯的女儿,不是她爸爸的?
她不能相信,决不能相信!
“李老师,我们不要说这件事了。我爸妈都过世了,你说什么都没人反驳你。你再说下去,只会让我以后没脸去见我爸爸,那是我最爱的亲人!”
她的意思很明显,哪怕这件事是真的,她也不愿意相信。
李未斯重重叹了口气,郑重道歉:“对不起,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告诉你这件事。可我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想通了很多事,也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毕竟生命
中的意外太多了,我不想我死后……连个给我送终的亲人都没有!”
“你刚才要告诉我的事,就是这件事?”江潮飞速转换了话题,只想给自己缓口气。
结果这口气完全没缓过来,反而憋得她更厉害了!
“也不全是。我昨晚睡醒了太渴了,屋里的水又喝完了,所以起来去客厅找水喝,无意间听到陆北望和老黑谈话。我听得断断续续,也没什么头绪,但我能听出来,他们要在这里等一个对手过来。那个人,很可能设了一个局,等着他跳进来。所以我猜,他这次可能很凶险。”
江潮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前排的Lily因为孕反的关系一直在睡觉,她和李未斯的争执都没吵醒她。
所以她现在骤然升起的想法,也没个人可以商量。
李未斯更不能商量,他肯定不会同意。
“李老师,你身体还好吗?”
见她忽然问起了自己的身体,李未斯眉开眼笑道:“放心吧,我没事了!”
“那老师,麻烦你上了飞机之后也帮着多多照顾Lily。她毕竟是孕妇,也算是我们的朋友。”
江潮在心里下定了决
心,已经有了打算。
李未斯应了一声,但是隐隐约约的,他觉得江潮这个话说得有些奇怪。
到底奇怪在哪儿,他一时也没细想。
他还兀自沉浸在亲生女儿不肯承认他的哀伤中。
前面是一个服务区,过了这个服务区,就能进入机场的高速口。
现在机场重新开放,但是一票难求,所以来这里的车子并不多。
他们的车子停在这里加油,Lily也趁机下了车,嚷嚷着叫上江潮和她一起上厕所。
江潮心里有心事,任由她牵着自己下了车。
他们车子旁边,停着一辆皮卡车,车厢上面写的是法文,江潮仔细看了看,认出那是“物资运送”的字样。
是往机场运送物资的车?
根据正常的路线推断,这辆车肯定去机场卸完货,然后再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