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晚,江潮都明显感觉到了陆北望的不对劲。
首先,她带着怒气回房,身边还多了个拉杆箱,陆北望竟然问都没问,径自去了浴室。
江潮犹疑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又看,也没等来他多嘴问一句。
她也懒得问他又犯什么轴,直接打开了箱子,简单清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貌似都是些日常用品,甚至还有半根用剩下的润唇膏。
看来母亲曾在陆家生活过一段时间。
夜色渐浓,江潮也累了,清点完了就直接合上了箱子。
陆北望也从浴室走了出来,似乎连头发都没擦干。
江潮正想喊他吹干再睡,却见他直接关掉了他的床头灯,一声不吭的躺到了床上,直接入睡。
江潮一下子不适应,愣了好一会儿,才在他微微响起的酣睡声里也入睡了。
其次,第二天醒来也不寻常。
平时虽然也常常是陆北望先醒,但他精力旺盛,每每醒来都免不了缠着江潮玩这玩那的。
江潮有时候实在被他缠烦了,也会给他点“肉汤”果腹,只是打闹一番结束后,也就该起床了。
但今天江潮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甚至都没感觉出陆北望的存在。
大床的另一侧干净整齐的仿佛昨晚没人在她身侧睡过。
江潮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起来后简单收拾了下,去懂懂的房间才发现孩子也不在,楼下倒是传来阵阵食物的香气。
厨房的电饭煲里有温热的小米粥,一旁的蒸烤一体锅里有熥好的红枣馒头和烤红薯。
是她以前习惯给懂懂准备的早饭,看来陆北望当起父亲来也挺用心的。
他昨天是在陆夜铮走后突然情况不对劲的,是不是陆夜铮给了他什么压力?
江潮很快扫干净了一碗饭,然后拨通了陆北望的电话。
很奇怪,铃声一直响着,却没人接听。
今天是除夕,按理说中午就要开始陆东珉和秦婉莹的婚礼了,可眼下陆家一片乌云压顶的昏暗感,这场婚礼还能不能举行都是个问题。
百无聊赖间,江潮忽地又想起了三楼那个阁楼。
陆北望不是说要从三楼收拾点他以前写的字吗?怎么没见到他拿东西下来?
而且昨晚他从三楼回来就奇奇怪怪的。
还有,昨天陆夜铮给她的拉杆箱里东西可不少,他从哪儿收拾的?
母亲在这栋别墅里住过,莫非是住在三楼的
吗?
可三楼层高很低,房间也都设计的很逼仄,大部分都是库房或者会议室,怎么也不看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左右现在没人打扰她,江潮打算自己上去一探究竟。
陆北望昨晚撬断的锁还挂在那里,江潮随意一拨,就开了门。
即便到了白天,这个采光不好的阁楼也是昏暗的。
江潮不敢相信性格骄傲的母亲会甘心蜗居在这样的地方,何况陆夜铮不是对母亲用情至深吗?怎么舍得自己心里的白月光住这种地方?
她循着昨晚的记忆推开了几间屋子,处处都透着一股仓库似的腐朽霉菌感,直到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有间屋子看起来干净些。
的确干净,好像才被打扫收拾过,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画架外,几乎不剩什么东西。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阴风吹过,江潮忽地打了个冷战。
她的目光也终于定格在那张床上。
确切来说,是床脚的一条锁链上。
床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江潮蹲下身去,仔细端详着那根锈迹斑斑的链子。
链子的末端是一个铁扣,江潮比划了一下大小,好像刚好能扣住脚腕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母亲的脚腕上,一直有一道很粗的疤痕,围着一圈在整个脚腕上,很是扎眼。
她小时候好奇,曾经问过妈妈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母亲那次对她发了很大的脾气,让她没事别多嘴。
现在想来,那道疤好像就是锁扣这么粗。
她心里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她的目光又巡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侧面的床板上,似乎被人刻了一行字。
江潮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终于看清写的是一个个的“正”字。
而且也不像是用什么工具正经刻上去的。
江潮甚至怀疑是人用指甲划出来的,她光是这样看着,都能感觉到画“正”的人是在很痛苦的数着什么,每一道笔画都透出泣血的悲痛。
最关键的是,每一个“正”字写的都很像妈妈的笔迹!
难道妈妈真的在这里住过?
确切来说,是在这里囚禁过!
江潮使劲拽了拽那根铁链,这跟栓牲畜有什么区别?
妈妈那么骄傲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屈辱!
手机的视频电话的铃声骤然响起,江潮的思路瞬间被打断。
来电人竟然是李未斯!
江潮疑惑的接通了电话。
“
江潮,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笔试成绩通过了!”李未斯眼角的鱼尾纹都被他的笑容挤出来了。
江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说自己的考研成绩。
“真的?太好了!已经公布成绩了吗?”
“系统要等明天才开通,我们老师先拿到了成绩单,所以我想先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大年三十,过个好年!”
江潮举着手机赶紧站起来,由衷道:“谢谢你,李老师!”
李未斯似乎还不太习惯这个新称呼,怔了怔,随即才问:“你现在在哪儿?看起来好像不是你住的地方。”
“我跟着陆北望回了陆家老宅。”江潮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想让这里更透亮一些,那头的李未斯却忽然变了脸色。
他在她的镜头里,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你在陆家的那个阁楼里?”李未斯忽然厉声道,“陆夜铮那个老混蛋,囚禁了惜何还不够,竟然还敢把你领来这里!他是不是对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