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本以为三楼只是个小阁楼,最多比杂物室大一些,没想到这里的设计别有洞天。
和二楼的居住户型不太一样,这里被切割的毫无章法,有两个大的工作室,还有几个非常小的卧室。
陆北望所谓的琴房,也大.大出乎江潮的意料。
这也就是个比仓库好点的地方,甚至因为长久没来人了,里面的灰尘比仓库还大。
还好没几样东西,不显杂乱。
“湘黎的琴早就搬走了,这里只剩几个琴凳。那边那个柜子里应该还剩下点我没用完的纱布,别的什么都没了。”陆北望简单介绍了下。
江潮抬手想摸开灯的开关,结果陆北望淡淡道:“没灯了。当年被我爸抓到我藏在这里听她弹琴,他气得抡起凳子砸我,被我挡出去,正好砸到了墙上的灯。”
这里的房间似乎都没安装顶灯,都是壁灯,很欧式的装修风格,却也让这个没窗户的小房间更显昏暗。
江潮是真没想到陆北望那所谓的爱情是在这么阴暗的环境里滋生的。
或许连他自己也判断不出来,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滋生的到底是不是爱情?
江潮只在这里站了不到五分钟,就被这种压抑的气氛憋出了窒
息感。
三楼的层高比一楼二楼低不少,也就更显得这里逼仄不已。
“我看完了,走吧!”江潮抬手扫了扫因为他们的进入而腾起的飞灰,直接转身打算离去。
陆北望跟在她身后走过去,眸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上。
他的印象里,那间卧室像是这间阁楼里最大的禁地,不仅常年上锁,更是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他年幼在这里练书法的时候曾经对那个卧室好奇过,也试图闯入过,那里自然也装了报警器,所以每次都被陆夜铮抓个正着。
可现在那扇门竟然是开的!
是父亲进去过吗?然后不再上锁了?
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对江潮招了招手,低声道:“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卧室吧!”
江潮随意的多问了一句:“什么事?”
陆北望心口梗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他,不该让江潮接近那里。
他就随口胡诌道:“以前的书法落在这里了,我想整理一下,有价值的就收走。”
江潮点点头,叮嘱了一句:“早点休息。”
陆北望眼瞅着江潮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才深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走进那间房子。
刚一踏进来,他
就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又救了他一命——幸亏江潮没跟过来!
这里的壁灯还没坏,陆北望刚一打开壁灯,就被眼前墙上挂着的一大幅美人图惊呆了。
那是一副水彩画,与常见的山水水墨画不同,画中只有一幅美人像。
陆北望一眼便认出是关惜何。
画中没有任何落款,但陆北望能猜到是陆夜铮的手笔。
陆夜铮最拿手的是书法,但他知道,父亲从国画到彩绘,画画也是有很深的造诣。
但他很少画,更遑论为谁单独画一幅人物肖像。
画中的美人有着蒙娜丽莎般的神秘微笑,微微侧着脸,穿着一身修颀的素色旗袍,仿佛从民国穿越而来的世家小姐。
陆北望以前只见过墓碑上的关惜何,只觉得容貌是长得无可挑剔,但现在猛地看到这幅美人图,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慨起来——这位真是绝世美人。
连沈湘黎都被她比得黯然失色了!
怪不得他那个花心老爹都被迷得记了她一辈子!
这里该不会是她住过的地方吧?
陆北望环视着这间不大的卧室。
卧室布置的很简单,但能看出来是女人的闺房,甚至旁边还敲掉了一面墙,连通着有个卫生间,里面装了一个
扇形的按摩浴缸,看来布置这间卧室的人很是用心。
陆北望走到床前,目光忽然被床柱上的一个物件吸引住。
“锁链?”他也很意外,拿起那一截似乎生了锈的锁链瞧了瞧。
很粗的锁链,大概三根手指那么粗,他家里用来栓煤球的链子都没这么粗。
长度也很长,他比划了一下,正好能进那个卫生间的长度。
可这个位置,显然不是用来栓狗的。
陆北望忽然想起陆家佣人之间曾经传过的一个闲话。
有段时间佣人都传三楼闹鬼,然后他便听到了一个传说。
说是这栋别墅的三楼,曾经锁过一个疯女人,每晚整个别墅都能听到疯女人的哭嚎,最后疯女人挣脱了锁链,从窗户钻出来,跳楼摔死了。
那个被锁的疯女人……莫非是关惜何?
“阿北,出来。”
陆夜铮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陆北望的思路。
陆北望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根铁链子。
如果父亲真的做过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陆北望不敢想象江潮知道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反正换作是他,肯定会恨不得砍了对面的魔鬼!
“事情就如你猜测的那样,这里是我囚禁惜何
的地方。”陆夜铮反倒很坦然的承认自己干过的禽兽不如的事情。
陆北望紧攥着双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狠狠注视着他。
这个和他流着一样血脉的男人,疯起来和他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那时被迫和你母亲订了婚,惜何知道后无论如何不肯答应我当地下情人,转眼还和我的死对头李未斯打得火热,我一时失了智,就把她骗来了陆家,然后关了起来。整整一个月,我每晚都过来陪她,给她写字,陪她画画,却换来她整夜如鬼魅般的痛哭失声。最后她以死相逼,我不得不妥协,放她走的同时也答应了她,绝不再打扰她,以后生死不论,永不相见!我没有想到,那竟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阿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