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洒在眼皮上,伴随着屋里腾腾升起的暖气,在这寒冷的冬晨,江潮竟然奢侈的体验了一把热醒的感觉。
床上一片凌乱,她被一床大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另一侧的床铺空荡荡,仿佛昨晚只是一场春梦。
江潮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也懒得去想那男人去哪儿了。
他就算提上裤子不认人,江潮也没什么奇怪的。
习惯了失去,从一开始她便不抱期待。
她只是心里隐约有点不舒服。
两人莫名其妙又发生关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了。
前一次是给和过去的爱情画上句号,那么这次呢?
这次完全是被他色诱的啊!
江潮慢吞吞的穿好衣服,思忖了半晌后,她套用了一下渣男的思维,终于给昨晚的行为找好了理由。
下了楼,发现餐桌上摆好了早餐,很简单的烤吐司和牛奶,其中一个盘子旁边还摆好了蓝莓果酱。
这是她最近喜欢上的一个牌子,她以前都只喜欢涂黄油,最近才发现了蓝莓果酱的美好。
这么点小细节,他安插的眼线都注意到了?
江潮忽然觉得老黑挺可怕的,给陆北望当保镖可太屈才了!
她也不知
道陆北望什么时候起床的,走过去拿起吐司,发现还是热的,那么他人呢?
“起来了?味道怎么样?”
身后传来了男声,江潮立马转过身,这才发现陆北望一身运动装,手里还提了个工具箱。
江潮皱皱眉,正要发问,却听他抢答道:“要挂点东西,所以去了趟地下室拿工具。”
他的房子,他爱挂什么挂什么,江潮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很快解决了早餐,并没等他一起吃。
吃完就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打算带着煤球直接回家。
楼上传来了叮里咣当的敲砸声,江潮牵着狗上楼,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陆北望简单道别的。
“陆北望,我打算带煤球先回家……”她话还没说完,就噎住了。
她只是循着敲打的声音,推开了书房的半扇门,便看到陆北望赤着膀子,踩在伸缩梯上,两只大臂的肱二头肌虬结爆发,正挥着羊角锤钉钉子。
一卷画轴躺在他身侧的边柜上,看不出是什么。
他的行李箱也大张着口躺在地上,箱子里没什么衣物,反倒有个檀木盒,看起来装了什么贵重东西。
陆北望砸好了钉子,才转过头朝她一笑:
“要回去一趟?好啊,我马上开车送你回去,你取几件衣服和日用品……”
“我是带煤球回我自己家。”江潮连忙打断他的话,索性把话说开,“昨晚只是一场意外,我已经忘了,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陆北望当即愣在原地,一只羊角锤还举在他头顶,动作其实有些搞笑。
缓缓地,他落下那只锤子,目光炯炯的盯着门口的小女人。
毫无战斗力的弱女子,却每次都能精准的踩到他的弱点,刺的他体无完肤。
“意外?”陆北望轻笑出声,像是自嘲,又像是讽刺她,“你跟别人也经常发生这样的意外?秦澈,还是乔云川?又或者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江潮的目光落在他拳头上暴起的青筋,和已经鼓囊起来的二头肌上。
她心虚的吞了口唾液,本打算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的拳头杀伤力多大,她可是见识过的,她还是不要刺激暴龙了。
“没有,我没跟别人‘意外’过。”江潮顿了顿,才继续缓声道,“这种事情,在你身上更常见,不是吗?我们最初发生关系的时候,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反正大家都是成年
人,互相解决一下需求,有什么大不了的!是,我承认,我昨晚就是美色上头,没把持住,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误会!但你也没什么损失啊!”
这话说完,江潮很想捂一把脸,这就是她想了一大早想出来的理由,简直太渣了啊!
她悄悄瞄了一眼陆北望的神色,果然已经乌云密布,沙包大的拳头看起来能凿穿一堵墙!
她往后退了两步,陆北望立即攻进来一大步,直接将她抵到了门板上。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往后一勾,刚被他挂好的那幅字画,如瀑布倾泻般,在银白色的墙壁上瞬间铺展开。
江潮倏地睁大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喜之色。
“《春江花月夜》?是我妈妈那一幅吗!”
那幅字几乎完美复刻了江潮的记忆,每一个字都有股力透纸背的大家风范。
小时候她看不懂上面的字,母亲跟她解释,这不是传统的隶书或者草书,是隶书衍化而出的章草,世间没几个人能写到这种境界。
等大一些,她略通一些书法,再去欣赏那幅字,便总觉得一首普通抒情的《春江花月夜》,被这位书法家写的柔情婉转,似乎倾注了许
多儿女情长的心事。
怪不得母亲会说那是孤品的珍宝,世间仅此一件。
那一件如今已然被李未斯挂回了原来的位置,那么陆北望这幅呢?
“我找苏富比拍卖行的朋友,把当年的扫描版发给了我,然后临摹了一幅。”
他嘴上说得轻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临摹这幅字,费了多少功夫。
美国那边并不好买到上好的笔墨纸砚,他都是托人从国内空运过去的。
再加上许久不练了,平日里公务繁忙,他很多时候提笔也根本寻不到思路。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靠着一份对她的思念,才能寻得片刻的宁静。
誊抄了数次,才终于拿出这个勉强让他满意的版本。
虽然他知道这小女人书法上是个半瓶子醋,没准根本看不出来差异。
但他还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捧给她看。
“这间房间以后就是你的工作室,我给你挂在这里,以后你工作累了,一抬头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