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墙上有个暗格,陆北望从暗格里取了一个锦盒出来。
打开来看,竟然是一方鸡血石印章。
江潮接过那方印章,上面的字拓印的正是“鹤鸣斋”。
“确切来说,鹤鸣斋是我父亲。”陆北望顿了顿,眨眨眼,“也就是你还没见过的公公!”
江潮噎了噎,确实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没见过陆北望的父亲,好像只在老宅的相册里远远看过一眼他们的全家福。
时间久远,她已然记不清那人什么样子,甚至都经常忽略陆北望还有个爹了!
好像这也是他头一次对她提起他的父亲。
“我父亲是个风雅的人,书法、考古、文物,尤其是古文字,他都喜欢玩。家族的产业他不感兴趣,所以娶了我母亲这样的女强人来打理,他自己乐得清闲,干脆彻底当了个玩家!鹤鸣是他的字,鹤鸣斋是他对外用的笔名。我的书法师承他,他又已经封笔了,你想要鹤鸣斋的真迹,只能找我写了!”
“吓死我了,我就说你不可能是鹤鸣斋!我妈妈很喜欢他的字,曾经费了好大精力求来一幅字,一直挂在我家客厅里,后来拍卖房子的时候,那幅字也被拍卖了,我一直很遗憾。”提起
往事,江潮有些伤感,“那幅字写的就是《春江花月夜》,我妈妈闲下来的时候经常盯着那幅字发呆,我猜那幅字肯定寄托着什么。下周是她的忌日,我想你帮我写一幅,我烧给妈妈,她肯定喜欢。”
说起岳父岳母的忌日,陆北望有些吃味的说道:“那我今年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祭奠他们?”
她都说过要带秦澈去了,他都没要求把秦澈换掉,只要求加个塞,她总不能拒绝吧!
江潮有些为难的低下头,浅声道:“可是我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想不想见你。”
“那他们就想见秦澈?”陆北望的醋意快冲破房顶了。
江潮点点头,笃定道:“师兄是妈妈最拿得出手的得意门生,她肯定想看他啊!但是你……你不一样。”
陆北望点了炮仗一样拔高声调:“我怎么不一样了!他是得意门生,我难道不是乘龙快婿?我一定要去!”
他说的话霸道不讲理,还是跟以前一样,他决定要做的事情不管别人有什么难处,就一定要别人迁就他。
江潮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精神分裂的陆北望。
果然这些天都是错觉吗?他是不是为了哄她,故意分裂了一个儒雅浪漫的第二人格来
骗她?
现在看她还是不肯上当,于是主人格归位,他还是那个霸道的混蛋。
江潮不高兴了,懒得跟他解释什么,连带第一次穿汉服的喜悦都被冲散了,任由陆北望牵着她来到了用餐的包厢。
还是粤菜,他让她点单,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呆坐在那里干脆不动。
用沉默对抗他的霸道。
“鸳鸯膏蟹、白切鸡、脆皮烤乳鸽,再加一道老火靓汤。”陆北望点了经典菜,转身又去了包厢里的卫生间。
江潮无聊的把玩着手机,给自己来了张剪刀手自拍。
“先别着急拍照,等会一起拍合影!”陆北望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传来,江潮一扭头,才发现原来他也去换了一身汉服。
他身高体长,穿着宽袖的青色交领长衫,竟然有种长身玉立,翩翩公子的雅致。
“看傻了?”陆北望半跪在一旁的茶台旁,手起手落,很快冲泡好一壶雨前龙井。
江潮不太懂茶道,但能看出来他的手法很古典,和市面上常见的手法不太一样。
“这是我父亲自己考古出来的一套手法,说是晋朝文人雅士都这样泡茶。你试试,口感有点涩,但很鲜。”
他的第二人格又回来了。
江潮抿着唇
,浅浅品了一口,果然跟她平时喝的茶包的味道不一样,茶味的香浓扑鼻而来,口感微涩,但回甘无穷。
“这里的隔壁,我想做一间中式婚礼的礼堂。你来设计,怎么样?”
菜品端上来,江潮浅尝了一口,就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
她有些讶异的抬眸,又往隔壁瞄了一眼,不确定道:“礼堂?可我没有设计中式婚礼装潢的经验。”
“那正好给你一个考验。吃完我带你考察一下场地,你可以先找找灵感!”陆北望端起碗就给她盛汤,也不管她能不能喝那么一大碗,直接推到她面前,“必须喝完!汤里加了人参,补气血!”
江潮盯着盘子里堆成山的菜,以及那一海碗靓汤,觉得如果陆北望再这么填鸭式喂她,那她以后都不要应他的饭局了!
这哪是请客吃饭,简直是虐待啊!
江潮被塞的肚子鼓鼓的,走路都要跟个孕妇似的挺着小肚子,跟着陆北望进了隔壁大厅,大灯亮起的那一刻,她不由得捂着肚子惊叫了一声。
这里四面墙都是镜子,活像个超大的瑜伽房!
“这里以前是健身瑜伽用的,我觉得改成礼堂更合适,但是一直没敲定方案,就闲置了。”陆北望其
实隐着小小的心思,没有明说。
他们之间一直没有婚礼,其实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
只是庸俗的露天婚礼也好,礼堂婚礼也好,都太没创意,像个面子工程,他才懒得干那么无聊的事。
要办婚礼,当然要办得足够有纪念意义,足够有诚意,所以他考虑了很久,才把主意打到了这里。
如果婚礼是她自己设计的,那就更好了!
“这间会所不是叫海棠西苑?海棠在古典文化象征相思,也适合作为婚宴元素,我觉得礼堂可以用海棠作为设计主题。”江潮环视了四周,看到了镜子里穿着汉服的自己,也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她的汉服也是海棠花图案的,是很清丽的宋式对襟小装,粉色打底,点缀着海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