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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北泽一夜没怎么合眼,凌晨五点多时,宫震云从休息床那边过来,惦记妻子的病情。
“爸,我妈现在这个情况,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老头子身体本就不好,这样熬夜万一有个好歹,他更是分身乏术。
宫震云低垂着眼眸,看着轮椅上的儿子……往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胡子拉碴的,甚至还要靠轮椅代步,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把自己亲妈气到病危住院!
叫他说什么好!
“哼!你在这儿守着?我是怕你妈好不容易醒来,看到你又气昏过去!”宫震云没好气地冷嗤了句,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你回去休息吧,一身伤都还没好,别逞强了。”
“爸,我没事。”他知道父亲嘴上骂,心里还是担心他的,语气又温和了几分,“我到底还年轻,撑得住,你这身体本就不好,要是病倒了,我一个人真忙不过来。”
宫北泽给司机打了电话,很快,师傅赶来。
宫震云无奈地叹息一声,交代道:“你妈醒了,赶紧给我打电话。”
“好,放心吧。”
宫震云拖着疲惫的步伐,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我们宫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儿子儿子窝囊废,被人打成这样,老伴老伴又病倒,躺着床上昏迷不醒,亲生的孙女……竟叫别人爸爸,连见都见不到。”
宫北泽知道,老头故意念叨给他听的。
他装耳聋,不予回应,但心底,多多少少还是受了影响。
摩挲着手机,他很想再给贝蒂打电话,可又怕再听到她冷硬的拒绝。
突然之间,他好像变得比女人还脆弱了。
千语回国后,第一时间跟封墨言一起来医院探望方婷。
“阿姨还没醒来吗?”见宫北泽还守在ICU外,千语关心地问道。
“嗯,昏迷两天了。”宫北泽情绪稳定下来,倒不像母亲刚病倒那晚那么慌张。
人没醒虽不算好事,但总比噩耗来袭要好。
封墨言这几天忙着公司的事,除了每天手机上问候下,没时间来医院。
这会儿见好兄弟短短几天瘦了一圈,人看着更憔悴了,加上腿骨折还没恢复,人又坐在轮椅上,瞧着好像病入膏肓的人是他一般。
“你这些天一直在医院守着?自己身体不要了?本来伤就没好。”封墨言脸色很严肃,说了他一通。
宫北泽神色淡淡,完全不在乎自己,甚至,他现在有种随波逐流想要放弃自己的感觉。
眼眸瞥向千语,他似乎来了点精神,问道:“你回来前,她联系过你没?怎么说的?”
其实这些封墨言都已经告诉过他了,可他不死心,还想再问问。
哪怕是为了多听一点有关贝蒂的消息,心里图个安慰。
千语也知道他的想法,见他这般惨状,有些于心不忍,就把贝蒂的话美化了下:“我觉得她其实也动摇了,是想带着孩子过来看看的,但身不由已。毕竟她现在有婚约,而且前阵子阿姨在餐厅强行认孩子,那事闹得挺大,都算丑闻了。如果这个时候她再带着孩子来这里,万一被媒体发现,捅出去更是雪上加霜。互联网可是不分国籍种族的。”
“嗯……”宫北泽像是被安慰到了,点点头,“那事确实是我妈不对,给她造成困扰。”
“你知道就好啦,也别怪她。”
“我怎么会怪她,我哪有资格怪她。”他自嘲地苦笑道。
千语见他这副颓丧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丈夫一眼,两人默默牵手握住。
宫北泽坐在轮椅上,视线平行就能看到他俩手牵手的模样,顿觉碍眼,“你们回去吧,谢谢关心,有情况我会及时通知的。”
封墨言也不客气,交代道:“需要帮忙就打个电话,我们先走了。”
离开住院部,千语惊讶地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啊,一向游戏人间好像什么都不值得的宫少爷,竟有一天会‘为伊消得人憔悴’——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
“……”封先生嘴角抽了抽,吐槽道,“你短视频刷多了吧。”
她笑着掐了丈夫一把,佯装生气,下一秒又突然祸及无辜,“你们男人就是这德行,拥有是不懂珍惜,失去了开始忏愧,没听过迟到的深情比草贱啊!”
封先生自知理亏,一个字都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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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北泽在医院守了快一周,最后因为公司有事需要处理,只能先离开。
身上的伤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骨折的肋骨,如果不做什么弯腰转身的动作,几乎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可就是腿骨折,医生说起码得一个月才能起身慢慢活动。
逼得他即便去公